到底有沒有五分鐘謝韞也不清楚，但眼下躺地上呻│吟的不是他們就對了。

史譽盛捂著肚子嘴裡仍舊對沈君意罵罵咧咧，沈君意沒理會，拉著一臉懵的謝韞就朝巷子外走。

楊輝與聞北誠跟在兩人後面，臨走前還存心踹了史譽盛一腳，後者瞬間疼得呲牙咧嘴狠狠瞪他。

「就三中那幫子老陰比還敢來我們面前橫，以後見一次打一次。」楊輝說得義憤填膺，還作勢比了比胳膊。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倒提醒了謝韞，他停下腳步回頭問道：「等等，那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會在這？」

而且還來的這麼及時。

楊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謝韞總覺得對方那雙單眼皮的小眼睛裡充滿了對自己力量弱小的鄙視。

靠，新中國都成立多少年了，怎麼還隨便以貌取人呢？

誰斷定長得矮一些的男生就弱了？

謝韞不服的想要舉胳膊來證明自己並不是白斬雞，然而視線又無意瞄到楊輝因打架而把袖子撩到肩上時露出的結實的手臂。他輕咳一聲，默默地打消了剛才的想法。

打...打擾了。

事實上在同齡的男生堆里謝韞身高確實是算不上高，一番比較下來還是偏瘦的那類。何況皮膚生的白再加上謝韞平時又不太愛運動，在中國的填鴨式教育下他不但沒有令女生尖叫的八塊六塊的腹肌，有也只有一圈白白軟軟的小肚子。

平時穿了衣服倒看不出什麼，但凡上手摸一下便知道了。

人比人簡直氣死人。

楊輝見他在短時間內臉上的神情變了幾次，大約琢磨出了什麼，唇角弧度一揚。聞北誠眉頭一跳，立馬攔住了準備開口的楊輝，他估計是怕這小子說話的口氣得罪人，替他回答了謝韞。

「其實我們出倆校門那會兒沒想過來，但走了兩步便被人半路攔住，說你們在學校後面那條路上遇到了麻煩。」聞北誠撓了撓頭，繼續說：「原本我們不信，但見那人急吼拉吼的，像是真出了什麼事。」

謝韞愣了愣，想不出除了某個人以外還有誰會關心他放學後的去向。

「是不是中午吃飯那兩人中的一個？」

聞北誠聞言，還真陷入了沉思，一旁的楊輝左看看右看看，終於插上了話：「反正戴了副眼鏡都差不多，哦，我記得下巴這兒似乎有顆痣。不過我們也來對了，是吧沈哥？」

「......」

沈君意沉著臉站在謝韞身側，不滿地看向面前兩個特沒眼力見兒的燈泡，根本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如果目光能化為實質，聞北誠和楊輝從出現到現在不知道被沈君意用眼神凌遲幾十次了。

聞北誠也算半個人精，他比直性子單細胞的楊輝懂得看人臉色，單單是沈君意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對方要表達什麼。

「那什麼...沈哥，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先和楊子走了，你和...」頓了幾秒，他朝謝韞的方向示意，「你們慢慢逛。」

如同來時那樣氣勢洶洶，走時也不拖泥帶水，活像有仇人在後面追似的。

謝韞眨了眨眼，盡量選了一個稍微正常的詞來形容：「你朋友都那麼...那麼有個性的嗎？」

沈君意不樂意從謝韞嘴裡聽到其他人的名字，故意沒回他的話，轉而去牽謝韞的手，等謝韞反應過來後手已經被對方牢牢握住。他試著掙了兩下，卻始終沒能如他的願掙脫開來。

罷了罷了，左右是幫沈君意趁早恢復，牽個手又不會掉塊肉，謝韞索性放棄了抵抗隨他去了。

這條小路說長不長，連續拐三次彎就接近出口。

熱鬧的聲音逐漸從巷子外傳至耳邊，街邊各種小吃攤食物混雜的油煙味道瀰漫在空氣中，氣味屬實不太好聞。

謝韞忽然回神記起自己來這是任務在身，他拽了拽兩人相連的手，狀似隨意的問：「那天在這裡的事你還有印象嗎？」

沈君意的醫生叔叔也說了要帶他經常走往特定的場景，有助於他恢復。謝韞不信兩人腳下的「事發地」喚不起沈君意腦子裡關於當天的記憶，哪怕是一瞬的畫面也好過一片空白。

沈君意眯眼，重複了他說的話：「那天？」

廢話，不然還哪天啊？

謝韞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心裡沒好氣地想。

「恩...」

沈君意若有所思，過了半晌，在謝韞飽含期望的眼神里遲疑道：「不就是三中史譽盛那狗崽子玩陰的，趁我不注意讓人從背後打了我一棍子？」

之前史譽盛也親口承認了這事。

醒來他就在醫院了。

「其它的事呢？」謝韞追問。

比如你倒下前有沒有看到我，又或者是聽到我見義勇為的聲音？

沈君意蹙著眉想了一會兒，他看著謝韞，下意識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謝韞在心虛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