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知道，早知道。

為了讓我不做出極端的決定，從懷疑我是gay，到接受我是gay，到承認我的男朋友，都這樣平靜。

擔心我受太大打擊，會提前找小胡，讓他就算拒絕我也……

我仗著自己擁有的這些，肆無忌憚地覺得生活好沒意思，沒意思或許離開紅塵俗世也不錯，可哪來那麼多有意思的事？

這一切不過都建立趙先生和路女士的努力之上。

趙路，你怎麼會活成了這樣？

人生就像一場大夢，我好像才剛剛醒過來。

「趙路，你還好嗎？」小胡敲門問我，「我進來了。」

我癱在床上，無神地望著潔白的天花板，視線中出現小胡的臉。

「眼睛怎麼紅了？」

「進灰了。」我扭過一邊。

小胡湊過來，「我看看。」

我打掉他的手，把臉埋進被子里。

「知道嗎？我有多羨慕你，你的父母，你的姥姥姥爺。我從來不知道，家人還可以這樣。理解是一種很難的事，可他們都做到了。」

我感覺得到床的塌陷，小胡就坐在我的旁邊，這是他第一次說羨慕我。他羨慕我有能理解我的家人。

可我不想他這麼說。

「我好像真的被寵壞了。這麼大個人活到現在，還要受到他們的保護，只為自己考慮，忘了去顧及他們的心情。」

小胡揉了揉我的頭髮，「可這是他們願意的，我看得出來，而且他們樂在其中，你沒有被寵壞，你感覺得到他們的好，沒有覺得理所當然。你沒有長歪，所以才能吸引我。」

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

我拉拉胡澤的衣袖，仰著臉看他，「你不要羨慕我，他們現在也是你的家人了。」

小胡微微搖頭，嘴角卻是含著笑的，突然俯下身來！

「唔唔……」

他把我壓在床上，十指交握，雙腿擠進我的腿間，肢體與我糾纏，唇齒與我相融。

你也是漂亮高潔的蘭花，清雋挺拔的玉樹，讓我想要把你帶回來，珍而重之地種在庭院里。

所以不要羨慕我，我的就是你的。

我會努力變得更好，開始勤奮上進，讓你也離不開我。

他在我耳邊說：「趙路，我愛你。」

我抱緊他的脖子，「我也愛你，胡澤。」

「我不會讓你覺得自己選錯了人，我留在這座城市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你。謝謝你愛我。」

我感受得到他的心意，真誠而又炙熱，這是我選中，不，是我全家選中的人，怎麼可能會選錯呢？

這樣靜靜地待了一會兒，漸漸地，我感覺到下腹的地方一股火熱。

我臉燥起來，推推他，「起來了，這可是我爸媽家，你想對我做點什麼也看看地方。」

「一靠近你，就忍不住。」

「好了，回去再說。」

「好。」

從家裡出來的時候，趙先生和路女士已經又變得跟沒事人一樣了，一切都很自然，可我知道，這些自然之下，有數年的強大心理建設。

他們的思想可能並沒有如展現出的那樣開明，只是因為是我，所以他們願意花時間理解。

好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