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破爛得勉強能遮住身體，在這種天氣看著就讓人打哆嗦。

露出的胳膊上青青紫紫，嘴角還有血絲。他盯著小女孩手上的烤翅，幹得開裂的嘴唇顫動著，就像很久沒吃過飯似得。

「啊！」小女孩初一看到小男孩被他的樣子給嚇了一跳，手指著窗外。

女人也隨著望過去，只覺得不可思議，心不自覺緊縮了下。

「你在這裡坐著不要動，院長媽媽去看看。」

「院長媽媽，我不吃了，一起去啊。」

「好，那我們快點收拾。」等她們收拾好了走出店裡，哪裡還能看到小男孩的身影。

「我們回去吧。」女人牽著小女孩走了大半路，小女孩就有點走不動了。她走到一個石頭墩子旁，立刻坐下，「院長媽媽，佩佩走不動了，我們在這裡休息會吧。」

「可是濛濛生病了，在家等著我們哦，你不快點回去給她吃肯德基嗎？冷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院長媽媽，佩佩真的走不動了，讓佩佩休息會啊，就一會會，就一分鐘啊。」小女孩豎起一個手指頭，開始撒嬌耍賴。

「好吧，就一分鐘……」。

「站住，你個小兔崽子！看我抓到你，不打死你！」一個剃著寸頭，膀大腰粗的男人手舞者拳頭，追著他前面的小男孩。

小男孩跑得飛快，頭也沒抬只是向前跑著，正好撞進女人的懷裡。

「是你……」女人認出了他，這個男孩就是剛剛她們在店裡看到的那個可憐孩子。

男人見追不到男孩，就蹲下來脫掉一個鞋子砸了過來。

「啊！ 院長媽媽！」，女人聽到小女孩的尖叫聲，下意識彎腰將男孩護在身下。

但因為太快已然躲不及只堪堪側過身體，院長的手臂被砸中。不過有衣服擋住了勢頭，倒是不怎麼痛，只在衣服上留下了鞋灰印。

男人跑過來，氣急敗壞地就要上手打男孩。

「你幹什麼？」女人趕緊阻擋。

「幹什麼？他偷了我的饅頭還想逃？你知道他偷了我多少次饅頭嗎？今天中午讓我抓住了吧，兔崽子！」男人抓著男孩的衣服不放。

「這位先生，你先放手，有話好好說。」

「放手？除非你替他給錢。賠錢了，我就放手。」

「行，多少錢？我給。」

男人見有人願意賠，立馬心花怒放，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露出猥瑣的笑容，「不多，就三塊錢。」

男人看有人願意賠，立馬心花怒放，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不多，就三塊錢。」

「三塊？」聽到這個數字，女人雖然心裡早有了準備可還是被驚到了。

男孩也是猛地抬頭，似乎是不可置信。

自己就偷了幾個饅頭而已，怎麼可能需要那麼多錢？以為他年紀小好欺負嗎，他可是知道這幾個饅頭，五毛錢打發他足以。

於是，男孩拉了拉女人的衣服，朝她搖頭。

女人當然知道幾個饅頭不需要三塊錢那麼多，這顯然就是這個男人在獅子大開口。

不過眼下也沒辦法，在大街上被男人抓著不放也不是個事。

「給你。」

男人立馬放開了抓著男孩胳臂的手，兩手抄著紙錢數了數。

無意間漂到男孩一直盯著自己看，不知怎的，男人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得故意大聲威脅，「臭小子，以後別再偷我的饅頭了。否則，逮著一次打一次。」

男人做勢還揚起了手，可惜男孩並沒有因此感到害怕，而是對他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錢都給你了，快滾。」女人擔心男孩害怕，把他拉到自己身後，大聲呵斥道。

男人囁嚅了下嘴，看到周圍很多人側目過來，就悻悻地走開了，心裡想著如果剛剛多要點就好了。

男人離開後，女人板正男孩的臉，兩手放在男孩肩上，和自己面對面站著。柔聲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男孩低著頭，默不作聲。

「你有父母呢？你父母在哪裡？是迷路了找不到家嗎？」

見男孩還是不說話，於是安撫道，「你放心，我沒有惡意，我是這不遠一家兒童福利院的院長。福利院，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嗎？就是像你這種孤兒或者沒有大人撫養的小孩，可以在那裡一起學習，玩耍，長大。你想去嗎？」

男孩終於抬起頭，眼裡露出憧憬的光芒，可是那光芒一閃而逝，接著就好像被無盡的悲傷、無助籠罩，很快就變暗淡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哥哥，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那裡有好吃的，好玩的，叔叔阿姨都對我們可好了，衣服漂亮，房間漂亮。」小女孩生怕男孩不同意，趕緊勸道。

男孩打量著面前的小女孩，女孩就像是太陽，光芒萬丈，好像能發光，而自己就像是見不得光醜小鴨，只適合生活在黑暗裡。

這時，女人的手機想起了諾基亞的默認鈴聲「喂？……怎麼回事？怎麼發燒了？我們這就回去。」

小女孩準備繼續勸說，被女人的手機聲音打斷了。

女人掛斷電話後，神情有些著急，對男孩發出了最後的邀請。

「小朋友，真的不跟阿姨走嗎？我們不會害你的，你現在需要清洗一下，我還可以帶你去醫院檢查下你的身體狀況，你身上的傷口得趕緊清理消毒以免感染。」

男孩還是搖頭。

「真的不去嗎？」男孩不說話了，女人只好牽著小女孩的手，準備離開。

「小哥哥，這是那家~克~夫~吃買的哦，給你吃。院長媽媽說，偷東西不是好孩子的行為，要靠自己的勞動才能買到自己想吃的東西還有漂亮衣服，你也不要再偷東西了，我們都要成為好孩子喲。」女孩將準備要留給濛濛和小羽哥哥的肯德基里拿出來一部分分給了男孩。

男孩猶豫著是否接。

女人趕緊說「拿著吧，是幹凈的。」並且拿出來手上帶的所有的錢給了男孩。

「既然你不願意跟我們回去，這些錢你拿著，一定要去清洗一下傷口，買一套好點的衣服，只有自己好了，別人才不會看不起你知道嗎？」然後牽著小女孩的手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