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尤印的話讓向昂產生了顧慮，手上繼續的動作停了下來。

「對不起。」向昂覺得心臟的底部，有一簇火焰在狂熱的灼燒，但是留在喉嚨里的還是苦澀的，他不確定，也不敢口出狂言。

尤印看著他，沒有說話了，獨自微笑，本來想著向昂會說出讓自己感動的話，或是衝破薄膜來一場深情告白，都沒有，似乎是見不得陽光，只能在寂寞黑夜伸展。

胳膊太累，尤印放了下來，換一個話題：「要看我畫畫嗎。」

向昂伸手示意，點著頭，表情驚喜，上次他並沒有完整看到過尤印畫畫的全過程，這次跟著他坐在了旁邊的墊子上：「好啊好啊，我還沒有看過別人畫畫呢，我和你說，我現在畫畫的水準還處於火柴人的階段呢，哈哈哈哈。」

快要三四點的太陽是最溫暖的，外面擁擠不堪的運動會，這裡卻是安靜的兩個人，微微仰著頭，看著他微笑。尤印做起事情來，一貫如此的令人入迷。

向昂去撥開檸檬茶，自己喝了起來，旁若無人的自在起來，偶爾說著笑話給尤印聽，嘴巴是停不下來的。

「你這畫的是什麼。」

一個大概的輪廓，是一個男人，似乎在奔跑。

「是你。」

「啊？我？」

向昂湊近看了看畫，又站起來在玻璃窗前撥弄自己的頭髮，端詳自己的臉蛋，又看看了畫：「怎麼不像我啊？哪裡像了？」

「質疑我技術嗎？」

尤印揮灑著顏料，幹練果斷，習慣性地給自己一個放鬆的狀態，在夢想里，隨時開始，又能很快抽身。

向昂認真看著畫，似乎看出了一點東西:「我的身後是向日葵嗎？」

尤印點了點頭，點筆的過程比以往更加鮮艷，耀眼的橘黃色在畫里顯得異常震撼，直砸亮向昂心裡的感情。

畫里的男孩在笑，身後的一朵朵向日葵慢慢枯萎，卻枯萎的壯觀，即使在烈日下，仍是落寞的空洞。

「為什麼那些向日葵是枯萎的？」向昂不喜歡如此活力的畫里仍有死氣沉沉的生物，皺起眉來。

尤印進入畫里太久了，沒有第二個男孩，快樂也不是由心而發的。

「沒有愛。」話裡有話，他卻不懂。

向昂也沒有聽懂這是尤印的暗示，而是不解:「你可以再畫一個人啊，兩個人，就有愛了。」

如果人的心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是最好的。這樣，就不需要加以揣測他人的想法，也不會在他人不理解自己時只有無言以對。

「這樣就好。」

下課鈴聲響了，不知不覺一個小時就過去了，尤印也結束了，白天的時候不會太沉浸太久在夢想里，因為足夠清醒。

尤印收拾顏料，等畫紙晾幹，接過向昂手裡的檸檬茶，與他盤腿對坐，往後靠在牆壁上，自由的歡樂在滿足之後更加擴大。

「向昂。」

「嗯？」

「你知道戀愛的感覺嗎？」

尤印不經意仰頭喝著，目光裝作望向別處，餘光卻瞥向慌張臉紅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