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我們的到來早有預料，又或是我媽給姥姥姥爺通風報信，反正我進家門的時候，正好趕上菜包子出籠。

我姥姥是個白案廚子，年輕時候的工作就是在國營的飯店做糕點麵食的，其中我就最喜歡她做的包子。

我出生的時候她就已經退休，所以我童年吃的都是姥姥做的菜，隔三差五又有各種新奇的面點吃。

肉沫混上切細的豆角包進包子里，我一口氣能吃三四個。

但近十年老人家年事已高，基本都是讓保姆阿姨做飯，所以這次我覺得我又賺了，回來得非常是時候。

應小胡同學的要求，我又一次鄭重地正式地把他介紹給了姥姥姥爺，嗯，以男朋友的身份。

我以前都不知道小胡是這麼注重儀式感的人。而且兩位老人也早就知道了，我才不信我媽沒告訴他們。

不過姥爺說了一句讓我沒想到的話，「成家立業，接下來，趙路你是不是得主動點承擔起責任了。」

我還以為這事我得主動提，於是連連點頭：「承擔，我一定承擔，這次回來正好想跟您說這這件事。」

姥爺點點頭：「還算有點良心。」

小胡疑惑地望著我，然後接住姥姥遞過來的包子：「胡澤，來吃包子，這是他們爺孫的事，讓他們掰扯去。」

我對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一會兒跟他說。

吃過中飯，姥姥姥爺要睡午覺，我摸了一把茶葉跟胡澤坐在小廳里喝茶聊天。

「我姥爺剛才那是內涵我呢，剛畢業決定工作那會兒，他就跟我提了要不要接手家裡的這些產業，我沒答應。像你看到這些老房子，被改造做了展館的，開放參觀的，基本都是我家跟政府合作開發的。為此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現在專門請人打理著。

本來這些房子是留不下來的，但是我姥爺有一位叔叔，他的一位朋友是開國元勛，幫我們保住了這些家底。從名義上來說，這些老房子和家裡的古董大多是我姥爺的這位叔叔的，但是因為他終身未娶，沒有後人。後來進行產權認定的時候，就算到了我姥爺頭上。」

「接下來，這些都會留給你？」小胡訝異地挑眉。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叔祖老人家留了話，說這些房子是祖產，絕對不允許買賣，因為他還要回來的。可惜……」

「他們沒有回來？」

「沒有，他因為生病，建國前去了英國接受治療，幾年後寫了信回來，說打算回來了，但之後卻沒有動靜。又過了幾年，才又寄信說要回。又剛好趕上十年動蕩，家裡雖然被叔祖的朋友保護著，但情勢很不利。路家的人差不多都是大地主大資本家，身份很敏感。姥爺勸他再等一等，等著等著就……去世了。」

家裡收藏的大部分書畫、瓷器和玉器，就是我這位叔祖留下的，我也是翻閱書信才得知一鱗半爪。我問姥爺，姥爺卻總是閉口不言，我想看看這位叔祖的照片，他也不願意給我看。

我曾經在歐洲各國旅行，提出想要順便去祭拜這位叔祖，姥爺也沒有告訴我他葬在哪裡。

就很奇怪，難不成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可從姥爺懷念他的神情來看，又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