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了幾日的雨，天仍是不見晴朗。

鳳安居是東陵城一個小有名氣的當鋪，同時也做些珠寶玉器的生息，倒騰珍奇古器，樣樣都價值連城。

顧子銘還是池昭的時候，也進去過幾次，只覺得叫人驚嘆不已，背後之主奢華低調，勢必富可敵國。

這一回再來，心境卻又有所不同。

「我來找你家主子！」

少女笑眯眯的跟看店的夥計打招呼，顯然熟門熟路，已是常客。

夥計忙不迭點頭，「裡面請，裡面請——您自便，我就不跟我了。」

少女擺擺手，「你自去忙就是，順便叫人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給你家主子過目。」

「是，是，小的這就去。」

夥計離開的時候，還多看了顧子銘幾眼。

顧子銘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跟著戚樾，倒算是暢通無阻。

他一身寶藍色錦繡長袍，一頭墨發束在頭頂，手中握著未開的摺扇，略略低眉，捻著扇柄下垂落的流蘇把玩。

少年身形，雖未全然長開，但已隱約顯出泠泠風華，長眉飛入雲鬢，鳳眸微眯，舉手投足間氣勢迫人，擺明了不好招惹。

「跟我來——」

戚樾是個跳脫活潑的性子，拉著顧子銘，熟門熟路的就繞進去。

顧子銘斜睨了一眼衣袖上抓著的小手，停滯片刻，還是忍了下來。

罷了罷了……

「這是鳳歧布的陣？」

越往裡走，顧子銘越覺得不對勁。

曲徑通幽處，四周寂寂，唯余鳥鳴。

他俯身下去，撿拾起一片樹葉，捻出汁來，在鼻間嗅了嗅，皺了皺眉。

「嗯？怎麼了？」戚樾回身，歪了歪頭，「你跟著我走就是。」

顧子銘勾了勾唇，眼底忽而劃過一抹玩味，拍了拍手上泥土，沖戚樾挑了挑眉，「別出聲，跟我走。」

少女仍在詫異，就見顧子銘上前一步，扯過她的衣袖，攬住她的腰身，騰空而起。

「哎？」

戚樾下意識環抱住顧子銘，微微一驚，偏頭察覺四周景物變幻，忍不住扯了扯他的長袍，「如果不按既定路線，我們有可能會走不出去的。」

顧子銘掃了她一眼，笑起來：「你若是怕，可以閉上眼睛，數十個數，很快就好了。」

「我才不怕呢！」

小姑娘撇撇嘴，眼睛亮晶晶的，四處打量。

飛檐走壁——

這個少年功夫真好啊！

顧子銘足尖輕點，幾個起落之間，落到一個高高的閣樓上，才放下懷中的少女。

戚樾驚奇的「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他住在這上面？」

顧子銘挑挑眉，丟下一句「猜的」，便抬步往裡走。

「你……」少女蹦蹦跳跳的跟上去，「你怎麼對鳳歧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讓我猜猜——你不會是喜歡他吧？」

顧子銘突然停住腳步。

戚樾不防，一頭撞了上去，「哎呦……你怎麼忽然停下呀？」

「別出聲，」顧子銘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拉住她往下一側避下去，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你看——」

戚樾抬眼望過去，只見裡頭重重霧氣彌散開來，那人光潔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竟然……是在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