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衍看著他的眼睛，無法抉擇，心裡卻早已有了答案。

他看向顧清，從沒有這樣一刻，希望得到長輩的一聲肯定。

顧清擰著眉頭，親情和大義兩難：「阿衍，你爸爸走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你，我沒有做到，真的很對不起你，我希望有一個人對你好，把你捧在心尖上疼愛，真正給你福祉。」

陸染說不出虛情假意的話，答應結婚，只是不想被利用後，再被外人笑稱不負責任的膽小鬼。

是白家先挑的火，陸染怎麼可能服輸，他們願意把白墨衍當做棋子，我為什麼要顧及他的感受，為什麼要管他願不願意，他不願意，也沒有選擇。

結果看似皆大歡喜，陸染和白墨衍卻雙雙不願看對方一眼，怕了看了，內心又要鬆動。

陸長延笑的合不攏嘴：「親家，你就放心吧，染染敢對小白不好，我第一個饒不了他，婚期定在下月五號，我一定隆重籌備，讓小白風風光光的嫁進陸家。」

直到最後，白墨衍沒有說過如何一句「願意」或是「不願意」，因為沒有人在意他怎麼想，有些既定事實，不是反抗就可以改變的。

他也努力過，後來不知是敗給了現實的殘酷，還是輸給了內心的不堅定。

忍不住的會想，結了婚，陸染會不會對他好一點，會不會不再捉弄他了，會不會用點兒心，把這個家維繫好。

結婚前夜，白墨衍拍完最後一場戲，提前殺青，為了不影響進度，這一個月黑白顛倒的工作，瘦了好幾斤，原先按尺寸定製的禮服，又大了一點。

顧清催他早些回家，陸家已經把聘禮送來了，褚楠風開車送了他一程，問他：「你決定好了？」

白墨衍捏著拳頭，重重的點頭：「嗯。」

戲中應對自如，戲外卻天真簡單，看起來就很好騙。

褚楠風嘆了聲氣：「一入豪門深似海，以後還能約你拍戲嗎？」

「等婚事過去，我就開始工作。」

「只怕陸家少爺不許。」褚楠風笑了笑：「總之，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訴我，倘若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和你姐姐。」

「嗯，謝謝。」

轎車停下，陸染剛好從家裡走出來，看見白墨衍從另一個男人車上下來，微笑著揮手告別。

褚楠風看見了陸染，倒也不著急走：「小白，新婚快樂，明天我會參加你的婚禮，一定要帥氣哦。」

「褚導再見！」

「叫我楠風就好。」

「楠風哥，明天見。」

白墨衍送走了褚楠風，在路邊微微駐足，不知陸染還在不在，自從對外宣布了婚訊，試了衣服拍了照，就再也沒見過面。

他好像在忙自己的工作，聽說全面接受了陸家產業，短時間內聲名大噪，年輕有為的陸總裁，未來優秀基因的傳承者。

白墨衍和他比起來，實在自愧不如，慢吞吞的轉過身，陸染站在他身後，一襲黑衣，目色冷淡：「月黑風高，我的未婚夫獨自一人在這裡做什麼？」

白墨衍退了一步：「我工作結束，剛回來。」

「是麼？我見你與他人告別已久，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很久了嗎？白墨衍只是想事情發了呆，沒想到一直在他的注視之下。

「陸染，你要走了？」

「該送的東西都送到了，衣服調小了尺寸，你回來的這麼晚，就算有問題也無法再改。」

「不用改了，沒有問題。」

陸染靠近了一步，眯著眼睛：「新婚前夜還在工作，你是有多不重視這場婚事。」

「今天是最後一場戲，因為狀態不好所以耽誤了時間。」

「不用對我解釋，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好好休息，明天準時出現在婚禮現場。」

白墨衍停頓了一會兒，吞咽著喉嚨：「嗯。」

陸染擦肩而過，像是夜裡狂亂燥熱的風，吹的白墨衍心神動蕩，實在沒有辦法假裝自己很冷靜，他靠近的時候，後頸的腺體差點跳躍了起來。

陸染上了車，又搖下窗，面容冷峻：「今後別讓我看見你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

「……」白墨衍來得及張口，他便呼嘯遠去。

踩著高速油門回到家的陸染，滿屋子的找抑製劑，一個月過去了，以為有了抵抗力，卻還是在見到他的第一秒，湧起源源不竭的信息素。

毒、藥不會隨著時間消散，只會慢慢浸透你的骨髓里，陸染不相信，他會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