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陽光總是帶著一絲絲涼意，田旭澤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

田青申請了單間，田旭澤一個人緩緩坐了起來，他看著窗外，什麼都沒有，就像是自己的心情一樣。

「怎麼醒了不說話？」田青剛洗漱出來，就看到自家兒子一個人獃獃地坐在床上。

「醒個神。」田旭澤微微一笑，「爸，你怎麼也醒這麼早。」

「等會蘇醫生要來，你好好聽話，我去給你買點早飯。」田青眼下全是烏青，他其實昨天就從蘇醫生那裡知道了大概的情況，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該將實情告訴田旭澤。

「好。」田旭澤揉了揉眼睛，慢慢下床。

就在他在浴室的時候，就聽到了外面的詢問：「人呢？」

他連忙大喊：「在這裡。」說著就走了出來。

蘇醫生正帶著護士來查房了。

「感覺怎麼樣？」蘇醫生問道。

田旭澤伸了伸懶腰：「感覺還不錯。」

「那就行。」蘇醫生看了他一眼，「怎麼不早聽我話，定時體檢，現在從學校送進醫院，火了吧。」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田旭澤坐在床上，抬頭望向他，「我到底怎麼了？」

蘇醫生一陣沉默，後來還是護士開口道：「不是還有幾項檢查沒出來嗎？等結果出來了我們才能給你準確的定論。」

田旭澤點了點頭，垂下了眼眸，遮住了裡面的陰霾。

有些事情，其實從周圍人的反應就能猜出來。

「好了，你好好休息，等會再來找你。」蘇醫生還有要病房要檢查，說了幾句就告辭了。

田旭澤輕輕靠在牆上，不知道在想點什麼。

「怎麼又發獃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田青拎著一堆東西走了進來。

「這不是沒事幹嗎？」田旭澤笑嘻嘻的走過去，拿起早點，「爸，剛剛醫生說還有檢查沒出來，要不我打電話讓陳遜過來，你去上班吧，媽媽要是知道你不在，肯定會擔心的。」

「不用，我請了幾天假，媽媽那邊我也弄好了，我讓外婆去幫忙照看幾天。」田青也拿起另一份吃了起來。

田旭澤點點頭：「那就行，可不能讓媽媽擔心。」

田青看著兒子這樣，心裡一陣酸楚。

不過還沒等吃多久，田旭澤突然抬頭問道：「爸爸，其實他們已經診斷出來了是吧？」

「……」田青沒有說話。

「爸，你就實話實說吧，我心裡承受得住，而且你們……你們總不能一直都瞞著我吧，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倒不如讓我早點知道，早點消化。」田旭澤繼續看向田青，眼神中滿是堅定。

田青放下勺子，他想了想，還是說了：「昨天蘇醫生做了基本的診斷，你……腦中的惡化了，而且速度很快的蔓延，有……有一定的可能性，是無能為力的。」

這一段話，他說的極為艱難。

就像是他昨天坐在蘇醫生的辦公室一樣，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變慢了，腦中只有那一陣陣雷鳴一般的話語。

語落，田旭澤過了半響，才繼續喝了一口粥。

「是嗎？」

他的手微微顫抖，最終還是輕輕放下了筷子。

「田田，沒事的，我們積極治療，還是有希望的。」田青見狀，連忙說道。

「嗯嗯。」田旭澤深吸一口氣，「爸爸，我想出去走一下，等會就回來行嗎？」

田青：「好，帶一件外套，天氣還是有點冷的。」

他知道自家兒子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田旭澤披著外套走了出去，他並沒有走多遠，而是去了最近的廁所隔間里，他捂住了臉頰，這一刻，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

惡化意味著什麼，他不是不知道。

或許就在這一刻，他突然慶幸自己有了一個妹妹，要不然以後……還有誰能陪著自己父母呢。

田旭澤的淚水很輕很輕，時間也很短，或許他上一次在經歷過大起大落之後，他這一次在哭過之後就立馬恢復了過來，甚至比住院前還要輕鬆。

也許他的時間線會很快停止，可是他也沒有什麼遺憾的。

要說有什麼會讓自己有些觸動的，也只有他了吧。

可是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他沒有資格再加入進去了，何況……他也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