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離開了出版社。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條件反射地想到要去上班，刷牙洗臉換衣服一套全做下來，小胡被我吵醒，給了我致命一擊：「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經離職了？」

三秒鐘後，我猛地想起自己已經正式成為一個無業遊民，莫名有些悵然若失。

當初選擇在出版社工作好像也就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但居然也做了五年時間。認識了很多學界大佬，在學術上居然還發了幾篇論文。碩導好幾次勸我，讀個博吧讀個博吧，可惜我因為工作之後貪圖安逸一直沒答應。

就這麼結束了。

我問小胡：「你離職之後有什麼感想？」

「感想？吃嘛嘛香，幹什麼都覺得新鮮，也不用再面對電腦，兩個字——舒服。」

可能因為我並沒有在工作上受多少壓榨，對小胡這種感想實在沒法感同身受。

「你先別想著休息，爸媽讓我們回去幫忙搬家，而且你房間的東西看看是一起帶走，還是放著不動。」

「那幹脆早點過去，還能蹭頓早飯。」我點點頭。

路女士早就打包好了她跟趙先生的東西，只剩下我的，考慮到之後可能不會再回來住了，他們也有意向把房子租出去。

我是研一才搬出去的，所以大部分東西都還在家裡，逢年過節也都還回來住。

我問他們為什麼連搬家公司都不找了，得到的回答是：「我家兩個兒子，吃幹飯的嗎？當然要用起來了！」

我：……好的。

小胡從我媽那裡拿到了我小時候的相冊，看得津津有味，我理了理自己的東西，發現實在太多無從收拾，腦子只有一個想法：不搬了。

而且為了支撐我的想法，我還找出了理由，這裡離我爸的小作坊近多了，以後小胡上班很方便，再說我反正也沒工作了，回來住不也很nice？

「我們回來住吧。」

小胡低頭看著相冊，很自然地接了一句：「哦，好。」

都沒有在聽，我一把按住相冊，「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他把我的手拿開，翻了一頁，「你說搬回來住，我說好。」

「那你那邊的房子呢，你都還沒住過。」

「那邊東西都還沒買齊，住不住都可以，我無所謂，住哪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

「我買著房子五年不住，寧可給你交房租都要賴在你家，你說呢？」

嘖嘖，還挺會說話。

「趙路，看不出來，你居然還穿過女款的漢服，可以啊，這小表情，還挺誘惑。」胡澤把相冊懟在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我什麼時候穿過女款漢服……等等，好像是有一次！

照片上的我穿著一身交領襦裙？應該是這個名字。上身是綉著彼岸花的白襦，下面是漸變的粉紫色褶裙。

果然我媽偷偷留了照片，她明明答應過我不保留的！

這個言而無信的女人！

「都、都是、意外。」我慌亂地把這些照片一張張抽出來，made，太羞恥了。

小胡攔住我的手，力氣大得我動不了，「這裡是哪？漢服社在一起做活動？」

「西塘漢服節，我打賭輸了，她們逼著我穿的。別、別看了！」

「特別漂亮，趙路，我們跟學姐買一套吧，我想看你穿。」

「想都不要想，我才不會滿足你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