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你別急，你先緩緩，你若是攻擊這洞穴，我們可都要埋在這裡面了！」

顧淵：「把洞口打開。」

「………」老頭為難，他現在無比怕死，好不容易等到，雖然不知是不是他們要找的那人，但是一出去，迎接他的，絕對是對方的暗器！

不回答吧，對方會不耐煩，然後會攻擊洞穴，回答吧…他又不太敢說實話，說我好不容易進來，總不能出去送死吧？

所以老頭只好改口道，「機關在洞穴外，你得等我們出來才能打開…不然…我們全都困在裡面，誰也沒辦法。」

顧淵：「是嗎。」

老頭：「………」

顧淵：「出來吧，我不殺你們，條件是你一個人出來，讓那貓妖呆在別處，不然我不敢保證我情緒一直是好的。」

他哪會什麼開機關？老頭欲哭無淚，「小友啊，我好不容易活到七八十，原本腿腳就不太方便，平常一個人連下雨天都不敢出門，就怕摔了…」

顧淵，「別廢話，快過來看看，他很燙！」

只聽得見細微的咔咔聲，不一會兒小老頭就從一個酷似保護器的機關中小跑過來，也顧不上顧淵會不會給他一招什麼的。

過來便蹲下給溫千柳把脈。把脈後又檢查了一番，不過也只是就地簡單檢查檢查，因為太簡陋，而且需要的器材並沒帶，所以很粗略。

不過老頭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從懷中摸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盒子中有小鑷子。鑷子旁邊有一顆不大不小的藥丸，顏色黝黑，不參雜一絲雜色。

老頭拿起鑷子，夾了藥丸便餵給溫千柳，只是還沒湊到溫千柳嘴邊，溫千柳的嘴，便被顧淵的手給擋住了。

顧淵，「這是什麼藥？不能隨隨便便給他吃。」

「………」老頭微弱地嘆了下氣，這藥丸只有一顆，他一直希望用不上它，卻沒想到在第一天剛見要等的人，就把這藥丸給用了。

老頭：「這是救命的藥，你…可知道他的身體原本已經強弩之末？現下發熱就能要了他的命！所以我現在只能給他吊著這口氣。」

顧淵愣愣地抬頭看著老頭。

老頭氣不順，直接站了起來，喊道，「小黑，我們回家！」轉而又對顧淵道，「你趕緊抱著他跟上，得快些回去弄藥。」

這回變成小黑在前頭開關機關領路，老頭算是靠近顧淵二人，只不過在後頭處理他們留下的痕跡，算是斷後。而走屍大哥則走在小黑身後。

老頭邊走邊碎碎念，「若是不處理好，叫那些人發現我還活著，那還得了，不天下大亂才怪。今日就不該出門，可不出門，就遇不到你們了…」

老頭看一眼顧淵的背影，心想他懷裡那娃娃怎的這般可憐，「你同你懷裡那人，是什麼關係？好友？」

「伴侶…」顧淵喉嚨有些幹啞，還是問道，「他可還有救…？」

有救？

原來所謂救的愛人是他，想起溫千柳體中的毒，老頭心底氣得哼笑，卻沒對顧淵發脾氣，而是道，「他是如何中的毒？四種毒，還全是劇毒無比的毒。」

走屍大哥似乎踩到了什麼，嚇了一跳，還虧得小黑叫喚幾聲，走屍大哥的叫喚聲才弱下去。

顧淵很清楚他體中大多數毒是如何來的，其中最嚴重的一種是他命人下的毒，而有一種是他眼睜睜看著他喝下那有毒的酒，而第三種，雖同他關係不是太大，卻是在他的馬車中 中的毒箭。

顧淵每走一步，便覺得腳如千斤般沉重，心口上更是壓了一塊重石，叫他喘不過氣。

老頭嘆氣，「你給他些內力，今天雪下得有些大，他沒在懸崖上摔死，也算是他命大。」

大概是因為冬日很冷，所以他體內的一些毒才會潛伏起來吧？

老頭繼續道，「他若是體內沒有這幾種劇毒，現在變成的可就是走屍了，而且看他傷口，應該是昨日受的傷。所以過了一日了，若是變成了走屍，可真的就沒有救了。」

所以這些毒，反倒是救了他一命。

此時感嘆一句造化弄人也不過如此，但是這麼說，總有種命運不公的感覺，所以老頭不再說下去。

只是嘆氣道，「天意如此……」

不知道觸碰到了顧淵哪根筋，竟然罵道，「狗屁的天意，天下奇寶如此多，我定都尋來，你要什麼我也都給，只要好生養著他。」

老頭剛開口，「我……」

「不準拒絕，你若是不同意，便只好送你跟著陪命。」

「嗐……」老頭無話可說，確實被唬住了，而且現在不是跟這臭小子好好談話的時機，現在他正在氣頭上，他怎麼說都是錯的。

可他懷裡那娃娃…確實是無救了啊…

老頭明知故問地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讓我救你愛人嗎？他在何處？你打算什麼時候送過來？」

顧淵停下，「他便是，你自己說的能救他，所以…拜託你了。」

最後一句聽著倒有幾分誠意，老頭一走屍一黑貓全停下，走屍大哥站著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小黑貓此刻安靜又可愛。就連老頭，也沒有出聲。

安靜半晌，顧淵擰著眉頭。

從老頭念叨開始，就有一股氣壓在心頭，顧淵生怕控制不住而牽連老頭，畢竟老頭現下可是唯一能救溫千柳的人了。

這氣，他不知要往可出撒，也不知這股氣該對誰，當初溫千柳確實是北上的最佳理由，不然，他怎會派人去下毒？

而今就算找到毒王又有何用？更可況，毒王恐怕已經沒了。

若是讓溫千柳知道，溫家幾乎慘遭滅門…甚至有可能是因為他…帶著他北上…他會不會恨他？若是讓他知道他這一身的劇毒，都是因為他，他…會不會連見都不想見到他？

所以他憋著這股氣。

他不會說上蒼不公，因為他要去爭，他要去搶！

溫千柳是他的，誰也別想搶走！

無論如何，也要救他！

老頭察覺氣氛不對，尤其是顧淵散發出來的氣息，所以老頭趕緊道，「走走走，快些走，莫要耽誤了救人的最佳時辰！」

顧淵眼瞳恢復些正常的，有些茫然，他似乎差點內力爆漲而亡？

聽見老頭的催促，也不再停留，抱著溫千柳緊趕慢趕，不知走了多久，才出了這洞穴。一出洞，便有一股略熱些的熱氣撲面而來，地面雖然也布滿了銀白色霜雪，卻比起洞穴外，要暖和得多。

老頭鬆口氣。

幾人腳下發出咯咯咯的聲音，那是踩在雪上時獨有的聲音。

小黑貓依舊領頭，不過已經不遠了，遠遠便瞧見一絲光亮，顧淵朝著光亮走著，走著走著，卻聽見貓嘶聲裂肺以及老頭急切的喊叫聲。

哦，還有走屍大哥不明所以跟著的大吼大叫。

顧淵回神，額頭一片冷汗。

已經有多久沒遇到這般強的迷失陣了，他竟著了道？

見把人叫醒，一人一貓一走屍才放鬆下來，卻是不敢進去的，若是他們進去，恐怕就出不來了，原本就沒有顧淵厲害，而且還沒有顧淵的一身武力傍身，所以能活下來且精神完整…恐怕是不可能的。

溫千柳因為昏迷不醒，而且有人護著，這陣法自然是對他沒有用的。顧淵入得不深，只是在邊緣，不過在陣法中的他，是看不見陣法外的人的。

老頭看著天色，計算著給溫千柳吃藥丸的時間，有些急了，路上耽擱太久了，而且制藥是需要時間的，所以他有些怕溫千柳撐不了…

按照小黑的說法，若是這次沒有完成，他恐怕還要再來一次，這對誰都是不利的，而且還可能會錯過最佳時機…

所以救人，是耽誤不得的。

老頭，「小友，你快些出來！」

顧淵沒說話，陣法精妙，一套連著一套，雖構不成威脅，但是卻是要花些功夫的，再加上想要護好溫千柳。

老頭沒得到回應，不過因為看得見顧淵，所以以為顧淵是被陣法所吸引，想要了解了解陣法的精髓，而忘記溫千柳的存在，才急道，「制藥要花不少的時間，不能再拖了！再拖就沒命了！！」

老頭這一吼，擾亂了顧淵的心神，讓原本安安穩穩要出來的顧淵一急就強行破陣，被陣法給轟了出來，摔飛出來時，不顧吐血，還急著運功接好溫千柳，等落地了，才將那口血吐出來。

老頭才知，他辦壞事了。

這下是不敢說話了。

小黑貓瞪他一眼，彷彿在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老頭摸摸鼻子，有些委屈地避開眼神。

小黑喵著，提醒眾人繼續前行。

顧淵給溫千柳掖好給他蓋著的衣物，這才抱著他起身，跟著小黑貓。

顧淵細細打量黑貓，這老頭活得還不如一隻貓，看貓領路如此自然熟悉的模樣，想來應當一直都是貓領的路。這種怪異，讓他不由想，這老頭到底是幹嘛的，還有這貓，難不成真的是一隻貓妖？

但不管妖不妖，只要能救溫千柳就好。

這種時候，顧淵才想起來他的戒備，在一隻貓和老頭面前，竟『一文不值』，不值一提。

因為有了前車之鑒，所以顧淵一直是盯著小黑貓而前行的，一路上沒再出別的差錯。

彎彎繞繞又過了許多機關，才到達目的地，房屋建設得很是奇怪！他從未見過…

老頭許是看出他的驚訝和戒備，解釋道，「這叫『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