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覺得，我們兩個社會毒瘤，最好不要處在同一個密閉空間里，萬一不小心釋放了信息素，那就是一屍兩命，不是……雙雙殞命了。」

花竊坐在銀色SUV的副駕駛座上，指腹不安地輕磨著安全帶扣，目光不敢隨意晃蕩，只能安安分分地落在儀錶台上那個起裝飾作用的小巧狙擊槍I模型上。

用狙擊槍來當裝飾品，戚無嶼這個人真是……

毫無情調。

毫無品味。

似乎對花竊的擔憂毫不在意，戚無嶼那沒有絲毫情感起伏的聲音自身側傳來，猝不及防地驚了花竊一下：

「你家住哪？」

「？」

戚無嶼把他拐到車裡來該不會就是為了送他回家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花竊緊緊抓住安全帶，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直到整個人倚靠在車門上，與戚無嶼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後，才警惕地詢問道：

「你要送我回家？」

戚無嶼淡淡掃了縮在座位一角的花竊一眼，斬釘截鐵：

「不送。」

「……」芬芳。

那你問個鎚子問。

戚無嶼注意到花竊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便語氣清淡地補充了一句：

「我要回家，看看你順不順路，順路的話可以帶你一程，不順路的話，你只能自己坐車回去。」

「……」

花竊咬著牙報出了自家地址。

他是真沒想到——

他所居住的那個小區既不處於市中心也不處於繁華地帶，離公司總部還賊遠，交通也不怎麼便利，竟然還真的會和戚無嶼同路。

他搞不懂戚無嶼不住在中央商務區，跑到這遠離市中心的地方來幹什麼。

線條流利健美的銀色SUV馳騁在錯雜盤旋如長龍的高架公路上，踏著市中心的繁華喧囂，漸漸駛入一片寧靜寂寥。

「我叫你來，只是想和你談一談。」

戚無嶼清冷沉穩的聲音輕輕攪碎了這片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沉默，為花竊有些暈車的大腦帶來一絲清明，

「不是以上司和下屬的身份，僅是以你和我的身份。」

花竊不知道要談什麼，就算褪去上下屬這層關係，他和戚無嶼之間，除了[有毒的信息素]外，也沒有共同語言。

「首先，白果。我可以說是看著白果長大的，白果他算是我的……」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恰當的形容詞，在腦海中搜尋未果後，只好換了一種表達方式，

「他比較崇拜我。」

小迷弟？

眼前頓時浮現出白果那副頤指氣使、對他惡語相向的樣子，花竊低低笑了一聲，打趣：

「我看他是你的毒唯吧。」

在白果這個死毒唯心裡，他戚哥哥天下第一好，凡人都不配，只有他自己配。

指尖輕點著方向盤，戚無嶼略微思忖了幾秒，碧綠的眸底閃動著細碎清冷的光。

半晌後，他才側頭睨了花竊一眼，認真而輕緩地問道：

「什麼是毒唯？」

「？？？」

這個問題著實是嗆到了花竊，花竊明目張膽地仔仔細細打量了戚無嶼一番，真的很想反問一句[你是山頂洞人嗎 還是村裡沒通網]，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忍住了，一雙小鹿眼眨了半天，才擠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回答，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戚無嶼收斂了眸光，十指緊握方向盤，凸起的指節蒼白得厲害，還帶著些細微淺淡的疤痕。

那些疤痕盡數收入花竊眼底。

是割傷。

但傷口太淺太細，不太像是用刀子劃出來的。

在他微微出神之際，他聽到戚無嶼用雲淡風輕的語調道出了一句驚駭世俗的言論——

「我不太會用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