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緒文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在路上打包了一份燒鵝，推開門就看見薛覓躺在沙發上，屋子裡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他皺了皺眉，啪嗒一聲打開燈，整個客廳頓時明亮起來，薛覓驚醒被燈光晃得睜不開眼睛，但還是說了句：「你回來了。」

沈緒文嗯了一聲，說：「怎麼在這睡了？也不怕感冒。」

「看電影來著，結果看著看著就忘了時間。」薛覓坐了起來：「你手裡拎的是什麼？」

沈緒文將打包盒放在餐桌上，再把裡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擺好：「這個時間沒有烤鴨了，我就打包了一份燒鵝，你過來嘗嘗？」

薛覓揉揉眼睛，去洗了把手就坐在餐桌前面等著。

沈緒文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上午還耍賴不肯做復健，怎麼突然聽話了？」

薛覓拿了塊鵝翅啃著：「可能是復健起作用了吧。」

沈緒文不疑有他，坐在旁邊看著薛覓吃的津津有味，半天他伸出手揉了揉薛覓的頭髮，輕聲：「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眼看著一根鵝翅吃幹凈，薛覓又拿起一根鵝腿，剛吃了兩口突然停了下來，回頭意義不明的看著沈緒文說：「所以買不到烤鴨，用燒鵝代替，也可以的對嗎？」

沈緒文有點摸不著頭腦，他以為薛覓在為中午的事情生氣，只好哄著說：「你也知道你哥哥朋友不多，又是搬家這麼大的事，他既然張口了我也沒辦法拒絕。」

「嗯，我知道。」薛覓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兀自又吃了兩口燒鵝，沒多久又抬起頭看著餐桌上的打包盒，突兀的說了句：「可是燒鵝就是燒鵝，他永遠都不是烤鴨。」

「看來我家小祖宗是真想吃烤鴨了，明天中午咱們就去吃，好不好？」沈緒文討好似的捏了捏他的耳垂。

「不想吃了，吃飽了。」

薛覓舔了舔嘴唇上的油，頓時覺得嘴裡的燒鵝寡淡無味，索性把剩下的半隻鵝腿扔在桌子上，嘆了口氣。

「或許燒鵝，真的能夠代替烤鴨吧。」

沈緒文更加確定薛覓的情緒不太對勁，可除了中午他去幫薛封搬家的事情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任何其他可能性了。

薛覓洗完了手就鑽進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沈緒文收拾好了碗筷，回頭就看見掛在陽台上的衣服。

他問了一句：「寶寶，衣服是你洗的？」

薛覓懶懶的嗯了聲。

沈緒文：「怎麼突然自己洗衣服了？」

薛覓閉著眼睛，語氣很輕：「髒了唄。」

沈緒文又說：「你的腿還沒完全恢復，以後把衣服扔進臟衣籃就行了，我回來洗。」

「好。」薛覓乖乖答應。

頭頂上的白襯衫洗的發亮，隨著窗戶外面的微風輕輕晃動，沈緒文站在窗前，看著那件沒有任何臟垢的衣服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回來的路上薛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薛覓的確生氣了，而且非常嚴重。

沖好了澡，沈緒文解開浴巾鑽進被子里，結實的胳膊剛剛搭在薛覓的腰上，就被人下意識的躲開，他皺了皺眉，還是強制把人拖回了懷裡，貼在耳朵上蹭了蹭，沉聲：「我保證，以後不會再丟你一個人了。」

薛覓背脊僵硬，沈緒文吐出的熱氣像一把火燎在了他的心傷，他微微側頭，喉嚨上下滾動，半天才問出了自己心裡一直想問的問題：「如果得不到烤鴨，是不是燒鵝也可以將就？」

沈緒文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直覺告訴他薛覓知道了什麼。可他不能問，他不敢冒這個險。

薛覓沒有得到回答，伸手緊了緊身上的被子。

突然沈緒文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嚴肅的語氣對他說：「任何事物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誰能夠代替誰。」

卧室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半天之後傳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