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是什麼？」

石一天定定的望著他，神色里流露著不甚明顯的痛苦，南風的心微微的揪了一下，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回望著他。

「我跟你說暫時搬出去住，確實跟他有關係，但是，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他確實跟我提出了要複合的想法，但是我沒有同意。我只是心裡有些亂，想冷靜一下。」

「冷靜的思考一下，就是說在此之前，你一直沒想過跟我長久是嗎？」

石一天：「......」

「既然如此，這樣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你現在做這些，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石一天的沉默讓他確定了這一點。

「但是，我很快就想清楚了，我是喜歡你的，一直以為沒有放下他，其實是耿耿於懷自己的失敗，只是當時的我，並沒有想明白這一點。」

「錯，你不喜歡我，也沒有喜歡他，你真正愛的只有自己一個。你習慣了我想影子一樣，在你需要的時候時時刻刻都在，你沒想到，有一天我會突然不願意這樣下去，你覺得自尊心受挫，所以不甘心放我走。至於那個人，也是他不辭而別在前，才讓你念念不忘那麼多年。正如你說的，說到底都是因為先離開的人不是你，所以才讓你耿耿於懷。我很好奇，下一個人，你又會怎麼樣呢？」

「我沒有別人。」石一天堅定的說。

南風臉上帶著點苦笑，這個口口聲聲喜歡自己的人，真的知道喜歡是什麼嗎？「沒有別人......」南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變的。你覺得十幾年長嗎？」

「很長了吧。」石一天不明白南風為什麼突然這麼問自己，試探著回答道。

「如果一個人陪你十幾年，你又會怎樣回報？」

石一天：「......」

「看來你真的是不知道，蘇副總，你真的覺得他是為了你發的薪水一直留在公司的嗎？」南豐的語氣帶著明顯的質問，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蘇副總。

石一天波瀾不驚的眼睛裡終於有了變化，震驚中還帶著點疑惑：「我真的不知道他......況且我喜歡的是你，即使是知道也無法對他有任何回應，你知道我的。」

「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石總，眼睛裡向來看不到別人。所以，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五年前是，現在更是。」

石一天本來想說的是，你知道我的，我喜歡的是你，在南風這裡，卻成了默認自己冷酷無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正如你所說，我也已經三十多歲了，我分得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甘心。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

「我不想知道你的意思，還有，這個房子，跟我沒有關係，以後不要再找借口打擾我了。」南風語氣冰冷的石一天好像已經記不起他對自己和顏悅色時的樣子了。

「房子，是以你的名義買的，當然跟你有關係。你再不想見我，房子也沒有得罪你。這裡離你現在工作的地方很近，你搬回來住就不用了那麼累了。」

聽他這麼說一說，南風卻更生氣了，「原來是早就給我準備好的分手費？真有意思......你對所有的事都能做到未雨綢繆，唯獨沒有想到我會主動離開你，對吧？房子我收下，我跟你之間就兩清了是吧？」

「我有定期打掃，你隨時可以搬進來。」石一天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輕易同意搬回來，趕緊強調自己有定期打掃。然而，南風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反而把他有意避開這個問題，以為他是默認了。心裡的感覺，說不出是輕鬆還是失落。

「好，既然已經達成共識，我希望我們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彼此面前，希望石總你能遵守承諾。」南風說。「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南風走了之後，石一天一個人在沙發上一坐就是大半天，從重逢到現在，他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有時候甚至怕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個夢。

就在剛才，他親眼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於以前的，會對自己那麼不耐煩，甚至冷言相向的南風之後，才真正覺得，原來這是真實的。同時，他也很愧疚自己從前對南風的疏忽，在他固有的印象中，那個人似乎永遠都是好脾氣的。但原來，他跟所有的人一樣，也是有各種情緒的，只是從來沒有在自己的面前顯露過。這一切，都緣於他對這份感情沒有安全感，即使他們已經同床共枕了四年之久。

自己從前怎麼會那麼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的給予，又心安理得的忽略他呢？

老人們有一句話說，當你自己都開始覺得很對不起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的承受能力很可能已經到了極限了。石一天真的好恨，自己為什麼是那個造成傷害的人，傷害的還是自己最不想傷害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