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醫生似乎有點不滿，嘴裡抱怨地說著，「噫——現在的大學教育喲……」身體還激動地向前傾斜，一下兩人的距離就拉近了，「你們老師沒教過嗎？」

夏明忍不住身體向後仰，拉開一點距離，「沒，沒啊。」

「怎麼可能沒呢？你是不是忘了？」周醫生越說越激動，身體又往前傾。

「也許有吧，我不記得……」夏明忍不住又往後退了些，可周醫生還在靠近，夏明已經仰得不能再仰了，終於道：「周醫生你說話的時候習慣了湊這麼近的嗎？」

周醫生噗呲一笑，懶洋洋往椅背一靠，道：「不算近，我剛才和你的距離大概30厘米，不過對於不熟的人之間來說就太近了。你現在懂什麼是『個人距離』了嗎？」

夏明腦子還沒轉過來，後仰的姿勢都沒完全收回，「啊啊？」

「它是人際間隔上稍有分寸感的距離，一旦被別人超過就會感覺到受了侵犯，很不舒服。普通人能忍受的個人距離有40厘米到70左右，這是給熟人的，陌生人呢就一米以外吧，一旦超過了普通人就會覺得不舒服了。我看你剛才一直忍不住往後，怎麼樣，不舒服吧？」

夏明想了一下剛才那種汗毛倒豎、雞皮疙瘩凸起的感覺，老實道：「確實不舒服，不過你跟我說這個幹嘛？」

「還能幹嘛，幫你抱少拓大腿唄！我跟你講，每個人的『個人距離』有大有小，因人而異。少拓他要求的個人距離很大，連熟人都最好跟他保持一米以外的距離，爹媽頂天也不能超過20厘米，所以你該知道少拓對於接觸的距離有多敏感吧？抱大腿的人那麼多，很多人莽莽撞撞熱熱乎乎，一不小心就踩他痛腳了，你要是在抱大腿的過程中不侵犯他，他會對你好感度增加的。」

夏明心想：怎麼可能不侵犯他，我還想推倒他蹂躪他猥褻他榨幹他呢，但嘴上還是道：「一定一定！多謝多謝！」

就是聽了周醫生的忠告，夏明才按捺住了冒進的心，盡量不要在接近余少拓這件事上做得太過火，要給余少拓足夠的個人空間，不要讓他不舒服，可是，余少拓覺得舒服的距離究竟是多少呢？

難不成是……滾得越遠越好？

夏明蔫頭耷腦地從運動場回去了。

也是回到宿舍，看到桌面上的字條，夏明才想起自己自己還欠一個人的錢沒還。

黃毛。

這個以各種旁門左道的方法賺錢的傢伙，會不會掌握了很多有關余少拓的信息來賣？

夏明若有所思，便加了紙條上的微信，然後轉賬過去，留言：「你那裡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沒一會兒，對方立馬發來語音消息，夏明趕緊翻出耳機，點開，一個有些油氣的年輕男聲傳出。

「就知道您會是大顧客，日韓中美泰，你想要的鈣片我全都有，想換口味的話愛V我也有，你要啥，說一個！」

夏明暗搓搓打字，「我其實只是想問，有沒有關於余少拓的？」

對方的語音發來極快，一點開就是驚叫，「什麼什麼什麼！余少拓下海了！拍片了！卧槽！卧槽！」

這黃毛誤會了什麼？

夏明一頭黑線，還沒回覆，對方又接二連三發了好幾條。

「哥們兒你在哪兒搞到這第一手消息的？你也是同行嗎？」

「在哪裡可以下載啊，哇塞，余少拓啊，賣他的片一定賺翻！」

夏明趕緊回覆，「你想得美，他才不會拍呢！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關於余少拓的情報或者消息賣。」

這次對方沒有回那麼快了，夏明等了好一會兒才收到語音，「噫，害我白開心一場。余少拓的情報啊，當然有啦，就不知道你要哪方面。照片啊海報啊，還是興趣啊愛好啊，星座啊血型啊，三圍啊長度啊……」

長度？

夏明愣了一下，不應該是高度嗎？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表情變得驚恐。怎麼余少拓真的出名到這種程度，賣他相關的東西已經成系統了？這麼私密的都能買得到？

等等，有人買才有人賣，究竟有多少人買過啊？

於是他開始打字，「我突然很好奇，像我這樣向你購買余少拓情報的人多嗎？」

過了很久，對方發來一條語氣感慨的語音。

「大一那會兒，我女朋友想要一套高檔化妝品，我沒有錢，所以我開始賣片賺錢，賣了整整一年之後，加上我平日省吃儉用存下的一千塊，終於夠了。」

夏明一頭霧水，「然後呢？」

「然後，我大二了，大一新生入學，余少拓來了。我就開始賣余少拓的照片，然後僅僅用了半個月……」

黃毛說到這裡就不說了，急得夏明手動幫他補完，「……你就賺夠買化妝品的錢了？」

對方的語音姍姍來遲，「……僅僅半個月，我女友就說她愛上了余少拓，跟我分手了。」

夏明兩隻顫抖的拇指都不知該怎樣打字。

對方又發來語音，「我心痛得無法呼吸，於是開始搜集余少拓的各種情報，遠到他幼兒園的同學錄，近到他當天和誰說了什麼話，就這樣，賣了一個月，我就在外租了一套公寓，還買了一個新女朋友。」

「……」這麼多的槽，夏明不知從哪兒吐起，「所以你的女朋友是充氣的？」

對方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每個月的房租水電生活來源新電腦新手機新平板新鏡頭新衣服都要靠余少拓來養，所以你究竟買不買，還有很多人等著我回覆呢。」

「等會兒，向你買的人都是女的嗎？還是男的也有？」

「這不廢話嗎，你不就是男的！哎呀總之一半一半吧，不過像你這麼胖的男顧客的倒是頭一次見，挺特別的。」

「……」果然是因為特別胖，所以顯得很特別嗎？

夏明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A杯胸口，忍著被戳心的痛楚單手打字：「那你這個怎麼算錢的？」

對方這次沒用語音回覆，而是甩過來一張價目表，一條一條明碼標價，裡面內容之豐富就不說了，就連余少拓用過的紙巾都有。

「你……究竟哪兒弄來這麼多餘少拓的東西啊，幼兒園作秀穿的衣服，真的假的？」

一條語音發來，內容讓夏明目瞪口呆，「當然是真的啊，我是他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