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姜文洲都不知道是該謝謝姚舜，還是該恨他，儘管他對蕭衍做了那麼多可惡的事情，但是如果不是他的橫插一腳，或許蕭衍並不會下定決心和他在一起，或許自己也不會下定決心要和蕭衍在一起，但若不是姚舜，那秦浩也不會是橫在他們二人中間的阻隔，可姜文洲有時又在想，如果沒有姚舜的話，可能他和蕭衍也不會有見面的時候，即使是有所交流，那時候他也定是娶了秦浩為妻了。

姜文洲不知為何最近總是在多想，可能是近了結婚的日子，所以每天都寢食難安，生怕出什麼差錯。

而最大的那個差錯蕭遠山，果然如蕭衍所說的那樣，再也沒有說出什麼他是第三者的話。

畢竟他被秦浩拐騙去了姚舜那裡，而蕭衍險些為他這個行為付出沉痛的代價，要是他還站在秦浩這一邊，那隻能說是遺傳了姜文洲的聖母心。

這句吐槽是蕭衍在姜文洲擔心蕭遠山的心情時說的，受害者總是站在犯人的角度上來替他考慮問題，一看就是斯德哥姜文洲癥狀犯了，如果蕭遠山真還向著秦浩，覺得姜文洲是第三者的話，那也只好證明蕭遠山的確是姜文洲親生的，連思考問題的邏輯都是相同的。

為這句話，蕭衍付出了一整天躺在床上的代價。

這一個月除了準備婚禮外，就是重新了解這三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儘管蕭衍不願意說，但在姜文洲的軟磨硬泡下，蕭衍還是陸陸續續擠了些牙膏出來，就例如他自己都不知道蕭遠山的親生父親是姜文洲，又例如是他的親生父親不願意他和宋翊在一起。

姜文洲還為此小小地失落了一下，掐著蕭衍腰間的癢癢肉硬是要他回答：「那你願不願意我和宋翊在一起？」

蕭衍的答案姜文洲用腳指頭都能猜到，無非就是那句：「你和誰在一起管我什麼事？」

面對這樣口是心非的回答，姜文洲只好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現在誰是他的老公。

五年來姜文洲無時不刻在想若是和蕭衍結婚後，會是什麼樣的？一定很福祉吧？

而現在每次看到蕭衍紅著臉在他身下按捺不住掙扎的樣子，姜文洲心底卻會產生一股沒由來的恐懼感，害怕到只做了一次，就灰溜溜地躲進了被窩，在蕭衍的肩窩裡喘息，和他傾訴著：「蕭衍，我好怕啊。」

「好怕一覺醒來，什麼都沒有了。」

「不會的。」蕭衍握住他的手，連連搖頭，「姚舜不會再出來了。我也不會再離開你了。」

姜文洲抬起頭，眼眶中含著委屈的淚水，抱怨著：「上次也是這樣。我把姚舜送進了監獄，你也說要和我在一起。我們兩也像現在這樣，但是後來呢？」

後來遇到了秦浩，蕭衍毫不猶豫地就把姜文洲踢了出去，親手捏碎了他和他之前的所有美夢。

「不會了。沒有第二個學長了。姜文洲，我們已經領證了。」蕭衍呼出了一口濁氣，捧著姜文洲的臉細細地親吻他的嘴角，不停地安慰他，「姜文洲，我愛你。我不會再為了別的事情放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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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說的沒錯，的確是沒有第二個秦浩，但是第一個秦浩並沒有消失。

那是婚禮的前一天，蕭衍得到了秦浩的消息，蕭衍知道自己不該去找秦浩，不管怎麼樣應該先把婚結了再說，可是他想趁早解決了秦浩這個禍患，不想再留任何的遺憾。

秦浩的所在地是一個郊外的倉庫，很明顯就是請君入甕，但蕭衍還是義無反顧地赴約了，他怕姜文洲擔心，一連編輯了兩條簡訊給他。

——姜文洲，過了今晚，以後沒有人會把我從你身邊搶走了。

——等我回來。

蕭衍捂住了自己跳動不安的心臟，呼出了一口濁氣，踏進了那陰暗的倉庫。

他甚至還在那扇門前盯著藍色漆面上的鐵鏽自嘲道：「有些事情一看就是有詐，但是即使是深淵，我還是會向前走的。」

「而且不一定是深淵，他沒有那麼厲害，我也不至於那麼差，一定會順利解決的，對吧？」

似乎是聽到了蕭衍的自我鼓勵，當蕭衍一踏進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倉庫，整個倉庫的燈都唰得亮了起來，在他面前是坐在手術台上，捂著肚子笑得樂不可支的秦浩。

「你果然會來。打敗你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你那可笑又不自量力的自信。」秦浩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蕭衍，我是真的很了解你。」

「你永遠喜歡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當年追求我是這樣，要娶我也是這樣，現在來見我還是這樣。」秦浩無奈地攤了攤手，慢慢向他走來。

蕭衍謹慎地向後退了一步，又讓秦浩捂著肚子笑了起來：「蕭衍，你說你又要見我，又怕我，這是做什麼呢？矛盾不？」

「學長。」蕭衍用眼角的餘光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看著這周圍幾乎是一比一還原的醫療器械，不由得想起了那天被綁著送進手術室的屈辱，他磨了磨牙，「如果是你想要拿回你給我的東西，那請把。」

他低下頭，慢慢地解開了西裝外套，將它扔在地上，自己走到剛才秦浩坐著的手術台旁，坐了下去，抬頭問他：「把我變回beta，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見過面，可以嗎？」

秦浩嗤笑，雙手壓在他的手臂上質問他：「蕭衍，你覺得你欠我的只有一個腺體嗎？」

「生殖腔也可以給你。」蕭衍按在了秦浩的小腹上，感受到秦浩一瞬的僵硬，「你說過，你懷上了姚舜的孩子，但是你不想要，所以打掉了，至此之後你就失去了omega的生育功能。那我還給你，腺體給你，生殖腔也給你，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行嗎？」

「其實簽離婚協議那天對你說了那麼多重話，也是我這五年來積怨已久。可我對你還是很愧疚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遇到姚舜，失去了腺體，失去了生育能力。儘管你竟為了報復我，和他勾結在一起，但……算了。」

蕭衍扯了扯嘴角，長長嘆了一口氣，不想再回憶姚舜的相關記憶，他自然地躺到了手術台上，一副任他魚肉的樣子，「我承認我優柔寡斷，我和姜文洲說我不會再因為任何事情離開他，但是我知道將來有一天你過得不好，我還是會因為自責而離開他，所以，腺體給你，生殖腔也給你，我們之前的所有恩怨就在今天畫上句號，可以嗎？」

「你今天來就沒做著完整走回去的打算是麼？」秦浩彎了彎嘴角，順手拿起了身旁的麻醉針，放在手中把玩。

「學長，你沒有那麼恨我吧？」蕭衍儘管說得坦然，但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秦浩的針頭，反覆問了他好幾次，「沒有恨我恨到要殺了我吧？」

「當然不至於要你死。」秦浩搖了搖頭，將麻醉針打入了蕭衍的手臂之中，俯下身撫摸他的臉龐，「其實說白了，你也沒對我做什麼。」

「我是個Omega，能在分化後還能保持單身本來就不容易，而我更是早就預見了我會自己毀掉我腺體的一天。」秦浩那有力又柔軟的手指在蕭衍的臉上輕輕地敲打，像是優雅的鋼琴家正享受著奏樂，眼神里透露出些許的懷念，「遇不遇見你，我終有一天也會毀掉的，我不願屬於任何人，所以，現在你願意奉獻自己的腺體給我，我反倒是賺了。」

秦浩說他不願意屬於任何人，但是他卻要改造蕭衍，讓蕭衍成為一個alpha，從而讓他屬於他。

蕭衍垂下眼，尷尬地笑了笑：「你還是覺得我辜負了你。」

「難道不是嗎？」秦浩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直起身，握住了手術刀，抵在了蕭衍的脖子上，「我的alpha竟然要和別的alpha在一起而拋棄了我？蕭衍，你難道覺得這不叫辜負嗎？」

「我從來都不是alpha，學長，都是我們一廂情願。」麻醉的藥效慢慢涌了上來，蕭衍覺得開始變得無力了起來，就連眼皮都是沉沉的，他一面強撐著意識，一面再一次和秦浩道歉，「不過，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對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不會遇到姚舜的。」

「累了就睡吧。」秦浩伸手捂住了蕭衍的眼睛，隔著他的手掌吻了吻他的雙眼，「等你醒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蕭衍沒有再說話，乖乖地躺在手術台上，直到呼吸聲漸沉。

而秦浩則是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確定已經到了麻醉藥的時間，才鬆開了手。

「蕭衍，我的確不想要你死。」秦浩勾了勾唇，熟練地帶上了手套，對著已經昏睡過去的蕭衍自言自語著，「但是，俗話說得好，得不到就要毀掉。」

橡皮手套在手上發出擲地有聲的彈音，往常那溫和柔弱的聲音變得尖銳又病態，雙目中蘊藏著如血般濃厚的恨色，他舉起手術刀，劃在了蕭衍的腺體上，輕聲說：「既然你不選我，那我要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