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啊。」程霽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那是一個面容憂鬱的老嫗。

「你可知道這璃渠的故事？」她問道。

程霽搖了搖頭。「還要請教婆婆了。」

老嫗有些悲傷的笑了，頗像下太陽雨時淡泊的陽光。她緩緩扯開嗓子。「很久以前，璃渠這條河道，並不大。當時的逢璃，人煙稀少，甚至偏僻荒涼到連魔都不感興趣，全不如如今這被稱為妖市的盛景。你可知，每條河，都是有鮫神的？當時的鮫神很虛弱，是個瘦弱白皙的少年郎，常常被其它河神欺負，卻還是每天努力的守著當時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小河。有天，河邊來了一個男子，他因為家貧想要給母親更好的生活而考試，卻因考試而沒照顧好母親，因母親去世而考試失利，是個悲慘矣極的人。他來到這河邊，本來想要自盡，殊不知河道太淺而沒死成，卡在爛泥巴裡痛不欲生。這時，那小鮫神便救了他。兩個人因為彼此處境都很悲慘而惺惺相惜了起來，感情越發深厚。某天，天空突然下起了綿綿細雨雨，雨勢雖小卻接連著好幾天都沒停，這璃渠畔邊的土地卻肥沃起來，璃渠也越發寬闊。」她清清嗓子，喝了口茶水，方繼續說道。「小鮫神把那書生叫來，告訴他他可以務農，只要在這變得富裕的璃渠畔邊，他的生活一定能夠好轉，而自己也可以保佑書生。書生點頭答謝，並從此在這璃渠旁認真的生活起來。有天，那書生又去找小鮫神喝酒談天，發現鮫神換了。原來，本來那個小鮫神跟雨神做了交易，他請雨神滋潤璃渠河畔，並以自己做為交換的籌碼。你可知，鮫神經過抽筋骨、剝皮肉後，會變成最純淨的水？那小鮫神承受這份痛苦，因為某一天書生無意間說的一句話－－聽說，這裡曾經土地肥沃，河川總閃著似琉璃般迷人的光澤，那樣子，一定很美，若是能在當時的河邊務農，平平淡淡的渡一世，那我是死而無憾了。就這麼一句話，那小鮫神奉獻了一切。」老嫗嘆口氣。「書生聽說了這件事情，又驚訝又傷心。他在璃渠旁度過了整個人生，凡有人來璃渠便告訴他們鮫神為了璃渠奉獻的故事。在他老後，他投河自盡，那是個天真卻美的不像話的理由：也許這樣我死後還能與那小鮫神一同飲酒，一同談天說地。」

老嫗笑的悲涼。

「婆婆！你怎麼又講這種故事！」一個明眸皓齒的姑娘跑了過來說道。

「唉。」那老嫗憂愁的搖搖頭，溫柔的朝著小姑娘笑。「阿蓮吶，人有時會不小心被困在過去，很難掙開的。」

「婆婆，您別整日裡悲秋傷春的，對身體不好。」赤琉夜眨眨眼睛，然後轉身看著程霽。「你是我們家的遠房親戚嗎？我怎的從未見過你啊？」

「我是赤杏禾朋友，我姓程，單名霽。霽月的霽。」程霽淺然笑著說道，長長的睫毛微微遮擋在眼前，透著慵懶的氛圍。因為那時期剛剛結束，所以身體有些疲倦吧。「還得請教姑娘芳名。」

「哦，我是赤琉夜，琉璃的琉，夜晚的夜。你喊我阿蓮吧！今天起你就跟著本姑娘，本姑娘一定帶你吃香喝辣，好玩的絕對不會少！」赤琉夜笑的明媚，後面的婆婆也都似乎不那麼憂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