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高每一周都會給學生準備周測，高一高二的周測科目只是少數一兩門科目，但高三每一科都要周測。

高三的數學周測安排在星期二下午六點半到七點二十，因為不是正式的考試，老師也不會出很難很多的題目。

但無論什麼數學題目，對於蕭酒這個每次考試只有七八十分的數學學渣來說，都不是什麼好題目。

數學周測剛開始沒幾分鐘，蕭酒就抱怨道：「這什麼破題啊？」

何愁拿筆戳了戳蕭酒，「靜下心，你可以做出來的。」

「我真的不行，這是人寫的題嗎？太變態了，一看就是我們那變態數學老師出的題。」經過數學老師一個多月的摧殘，蕭酒看著題都能感覺到這就是自己班數學老師李女士出的，變態到太過獨特。

「寫不出就看下一道。」何愁提醒。

「問題是我都看完了，不會寫有什麼辦法？」蕭酒假笑著把腦袋轉向何愁那邊。

「別這樣看我，你自己套公式，總會有辦法的。」何愁捏著蕭酒的臉，手動幫他轉回去。

「簡單點，考試的題目簡單點……」蕭酒一邊哼著現編現改的歌詞，一邊把會寫的公式一一列出來。

半小時過去，何愁已經把幾道大題都寫完了，他側過頭去看了一眼蕭酒的試卷，全都是公式堆在一起，只做出了三道大題，在他眼裡看來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你寫的是什麼？」何愁一臉疑惑地問。

「我怎麼知道我寫的是什麼？你問的真好笑。」蕭酒笑了一聲，白了何愁一眼。

何愁：「……」

他也覺得自己問的很好笑，早知道就不問了。

「別說風涼話了，能不能救救我？」蕭酒感覺何愁接下來肯定又要嘲諷他，他趕緊在對方還沒開口之前進行阻止。

「我教你。」何愁湊過去就打算現場教學。

「大哥，現在還有二十個分鐘，你能把我教成什麼樣？還不如直接給我抄，有時間你再教我。」蕭酒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何愁。

「不行，怎麼能抄作業？自己寫。」何愁果斷拒絕。

「愁哥，你就幫幫我吧，就我這答卷，讓數學老師看到了還不得殺了我。」蕭酒欲哭無淚地扯著何愁的袖子搖晃。

何愁挑了挑眉，「叫我什麼？」

「哥，愁哥，救救我。」蕭酒差點就要急眼。

「下不為例。」何愁十分欣慰地勾了勾嘴角，然後把答卷放到蕭酒桌面上。

「好嘞！我就知道我同桌是最好的。」蕭酒激動地用力抱了何愁一下，接著趕緊把同桌學霸的答案抄在自己答卷上。

何愁渾身一個激靈，隨之腦中彷彿有一朵巨大的煙花炸開，使他久久緩不過神來。

蕭酒抄答案抄得正高興，一點都沒發覺自己同桌有什麼不對勁，以至於在交了試卷後被同桌罵沒良心也沒搞清楚是什麼情況。

周測的六點半到七點二十不算在三節晚自習之中，那五十分鐘不是周測就是讓學生整理一天所學內容的，第一節晚自習從七點半分開始。

五班星期二的第一節晚自習是政治課，也就是邱天的課。

「這節課你們好好寫作業背書吧，趕緊把我上個月講的那些哲學部分的原理背下來，明天我要進行抽背。」邱天一進教室就下達了學習任務。

同學們聽到要抽背政治，都十分默契地一起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表示生無可戀。

「你們不要這樣子好不好，背書很難嗎？」邱天作為一個老師，完全不能理解學生背書的痛苦。

「你自己背一個試試？」謝詩怡懟道。

「我肯定背得出來啊，不然我還能站在這裡？」邱天大言不慚地說。

「信你個鬼，糟老頭子壞的很！」李君如趕緊幫同桌謝詩怡繼續跟邱天抬杠。

「好了好了，安靜背書，誰再吵我就讓他現在馬上站起來背。」邱天每次一說不過同學們，就開始下馬威。

很顯然，這招每次都特別好使，邱天話音剛落，講台下立馬就安靜如雞。

蕭酒並不想背書，因為他覺得他已經記住了，不需要浪費時間反覆去做同一件事。

何愁也沒有背書，他是真的完完全全能夠背出來並且默寫出來了。

結果在班導的晚自習上，這同桌倆一個在班導眼皮底下偷偷看小說，一個在做其他科目的作業。

還好現在是晚自習，邱天沒有像白天上課那樣喜歡來回走動，也時不時有同學跑到講台上問問題，蕭酒看小說看得還算愜意，不必心驚膽戰的。

何愁聽到蕭酒動不動就勾起嘴角，就知道這人肯定沒有在學習，於是小聲問：「你背好書了？」

「我覺得我背好了。」蕭酒頗有自信地笑了笑。

「你覺得？」何愁心裡冷笑，不得不說他真的很佩服蕭酒的自信，雖然這些自信有點盲目。

「瞧不起誰呢？不信你來問我。」蕭酒被何愁激起了好勝心。

「聯繫有什麼觀點？」何愁等的就是蕭酒的這句話。

「聯繫的普遍性，聯繫的客觀性，聯繫的多樣性，整體與部分，還有……」最後一個蕭酒一時想不起來。

「這就是還沒背熟的結果，趕緊背書吧你，還有心情看小說，真是服了你了，」何愁伸手過去，一把奪過蕭酒藏在政治課本下的小說，「沒收，什麼時候背完書，什麼時候還你。」

「狠心！」蕭酒知道自己沒有理，只能惡狠狠地瞪了何愁一眼，翻開政治課本開始背書。

為了小說，他可以的！

何愁低頭看了一眼從蕭酒手中沒收過來的小說——《渡王》，再看這本小說作者，作者果然不出所料，是黎舒，他的媽媽。

何愁笑笑，趁蕭酒一個不注意，把書偷偷塞進自己書包，真沒想到蕭酒喜歡看他媽媽寫的小說。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蕭酒背書背得兩眼發黑，腦瓜子嗡嗡的。

何愁低頭看著趴在桌上的蕭酒，問：「背完了嗎？」

「我又不是神仙，哪有那麼快？」蕭酒埋怨道。

何愁不帶感情地鼓勵，「別急，慢慢來，堅持就是勝利。」

「你彷彿是在放屁。」蕭酒有氣無力地回敬了一句。

「你把哲學部分的原理都背熟，我給你一個驚喜。」為了讓蕭酒堅持背書，何愁只能這樣做了。

「什麼驚喜，是驚喜還是驚嚇？」蕭酒轉過頭望著何愁的眼睛。

「到時候再告訴你，好好背書吧同桌。」何愁拍拍蕭酒的臉蛋，還挺有彈性。

「去去去，鹹豬手！」蕭酒嫌棄地拍掉何愁的手，但心裡同時在打著算盤。要真的照何愁這麼說的話，好好背書也不是不行，又能獲得一個驚喜，又能把書背好，真是一舉兩得。

第二節課是數學晚自習，還沒上課，李女士就很積極地坐在了講台上，坐等同學們問她問題，然而並沒有。

星期二晚上的課是蕭酒最討厭的，數學周測也就算了，第一節是邱天的晚自習，第二節晚自習還是數學，他真的要吐了。

真的搞不懂為什麼走讀生還要上晚自習，讓人不能理解。

「同桌，我感覺我快要窒息了。」蕭酒抓著何愁的胳膊搖晃。

何愁被搖得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他停下筆，看著蕭酒作妖，「你又怎麼了？」

「為什麼又是數學？」蕭酒嘟囔道。

「你問我，我問誰？」

「真煩人，世界上怎麼會有數學這種東西？」

「行了，別發牢騷了，好好學習，做數學題吧。」何愁提出建議。

「我不要，我不會。」

「不會我教你。」

「教了也不會。」

「沒事，對牛都可以彈琴，我覺得教一隻豬數學還是有可能的。」

「你罵我。」

「我沒有，是你自己承認的。」

「那我不學了。」

「聽話，我教你，好好學，學會了我請你吃東西。」何愁拿出對付蕭酒的終極必殺技——食物。

「那我學。」蕭酒果然馬上乖乖聽話開始學數學了。

坐在蕭酒和何愁前面的兩個同學聽到倆人的對話，差點要笑出聲，這種像大人哄小孩子一樣的對話也太可愛了吧？

數學老師李女士從蕭酒和何愁說第一句話開始，就盯上了這同桌倆。

她走下去繞到教室後面，假裝不經意地路過他們蕭酒旁邊的過道，低頭一看，原來兩個男生是在討論數學題，於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重新回到講台上坐下。

第二節晚自習下課，走讀生可以回家了，蕭酒二話不說把何愁從座位上拉起來就離開了教室。

「趕著去投胎啊？」連續跑了五層樓，出了樓梯口，何愁用力按住蕭酒的肩膀，迫使他停下來。

「是啊，趕著最後一趟靈車。」蕭酒接過話。

「你自己去吧，我還活得好好的。」何愁鬆手，整理好肩上的書包，對著蕭酒歪了歪腦袋。

「不行不行，我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蕭酒扒拉著何愁繼續走。

何愁笑罵：「有沒有點良心啊你？」

「我的良心被你吃了。」

「一邊兒去，別扒拉我。」

夜晚的校園，回蕩著兩個少年的嬉笑聲，夏蟬也在每棵樹上毫不示弱地高歌，少年頭上的星空在見證著他們美好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