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顧風沒在修鍊，停下來坐在一起談天的機會不多，我看不能一直睡著，浪費這大好機會。

「這是你上次落在藥谷里的，你竟然隨身攜帶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我從懷裡摸出玉符：「之前總不記得，現在想起來了，還給你。」

他接過去，看了好一會才收入懷中。

「可以跟我說說它的故事嗎？」

我心中忐忑，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神，這幾日的相伴同行，不知我在他心裡有沒有一絲絲與別人不同。

從前就知道他看似溫和，其實不輕易與人深交，很多人可以接近他，和他相處，卻不一定能真正走到他的心裡去。

「只是個平凡的故事，」他道。

看來，他願意同我說說。只要能夠多了解他一分，我就足夠高興了。

「你說吧。」

「我自幼無父無母，是雲姨撫養我長大，她身體不好，也很辛苦。那年家鄉遇洪水，北上逃難時她救下金陵城崔家家主的獨女。崔家家主為報恩收留了我們，更認我做養子，為我延請教書先生。我一直十分感激他。」

「那…玉符是…」我的心漸漸下墜，苦澀得想吞了黃蓮：「是崔家小姐送你的？」

他沒有遲疑地點頭：「她是個很獨立的姑娘，對很多事情充滿好奇心，很喜歡學習不同的事物。她真心喜歡學習琴棋書畫，也對武功劍術有所鑽研，更拜師學醫，十八歲她的醫術就頗有建樹。這玉符是她第一次女扮男裝去醫館看診所得的酬金買來的。她遲遲不肯成親，因為她從不想仰賴家族嫁入高門。她樂善好施，同情窮苦人家。她是個很不一樣的姑娘。」

我趕緊轉過頭，不想讓他看見我臉上的神情，我的心臟酸痛得好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疼得我想叫喊出聲，卻只能極力隱忍。

原來，他已經有了心上人。

「崔家家主於我有恩，為了家族的延續和發展，還有名聲。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自己的養子，要求我早日娶妻，」他抿緊嘴唇：「後來雲姨過世，我不想娶別的女子，所以跟隨掌門來到津門。」

我就說，一個十九歲的青年，在津門時整天被一堆堆花花草草追逐，他卻絲毫不心動。這樣的人，要不然是要求高，要不然就是心裡有人。

果然。

「你現在還喜歡她嗎？」我懷著最後一絲希望。

「喜歡。」

我如墜冰窟，心徹底沉了下去。

「不過，我和她的路註定不同，也不會再有結果。她是一個很有自己看法的人，肯定能找到另一個適合她的男子。我喜歡她敬重她，卻不會再對她抱有一絲幻想。」

我的心跟著他的話七上八下，起起伏伏。

原本也徹底絕望，不想他的一句話又讓我豁然開朗：「你說的是。我們中界有一句話，人生嘛，就是要多嚐試多體驗。成親前多談談戀愛是好事。」

他勾起嘴角：「中界確實與人間有很大不同。」

「你初來乍到，又整日悶在師門，還不能完全體會到我們中界的好處，等我們從這破比賽出去後，我必定帶你好好逛逛！」

「如此，多謝了。」

「何足掛齒呢？」我粲然一笑。

顧風，我知道你還不能完全忘記那位個性如此與眾不同的崔家小姐。但我會給你時間，讓她慢慢在你的記憶中淡去。

我會等你，等你看到我的閃耀之處，等到你眼裡、心裡全是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