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天亮了，魏清瑜的死期還遠嗎？

01.

魏柏瑜帶著江糖混進了小酒館的私家內門。

他以前跟黑瞎瞎行走江湖的時候，學過不少障眼的厲害把戲和小玩意兒，但最厲害的倒是要屬翻牆和撬銅掛鎖。

譬如那……一把鑰匙開萬把鎖。

他捂著臉有些害羞道：「要我試試嗎？」

你是賊嗎？江糖瞪著有些圓的眼睛，想了想，抄起他細瘦的腰直接穿過了圍牆，「黑瞎瞎沒跟你說智取的道理嗎？」

魏柏瑜踢著腿嘿嘿嘿地笑，「炸藥嘛，多直接。」

特別是到墓里的時候。

黑瞎瞎常常倚著福姑娘的運道，該炸就炸，江糖蹲西周墓研究封建制和國野那會兒，就是被他用火藥任意爆破到的。

江糖搖搖頭，伸手在他懷裡摸到火柴。

房間里沒有能照明的東西。

但梁棲好像猜到會有人到此拜訪，在燭台的附近擱置了三兩隻燒了一半的蠟燭。魏柏瑜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

「擺陣嗎？還挺規律的。」

三長一短一長二短，確實挺規律的。

江糖繞到臨窗的小矮桌前。粗線縫的記錄冊子翻著，想想應該是梁棲動過的，四周還殘留著高級雪松的味道。

雪松……她順勢抓起魏柏瑜的袍袖聞了聞。

很清淡，但確實是同一家店。

「也許你是對的。」她扔掉神情蕩漾的魏柏瑜，掏出摺紙鶴剩的紙，「阿福在潘家園收的鋼筆，派克是不是在你那兒？」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在暗地裡觀察我。」

魏柏瑜斂起情緒，把鋼筆遞給江糖。

福姑娘的鋼筆其實是從魏靖瑜的辦公室順的，年份有些久遠了，像是斷壁殘垣里撿到的。筆帽部分甚至有火燒的痕跡。

江糖注意到了，翻著冊子笑了一下。

「在暗地裡觀察你不好嗎？」

「我喜歡明面兒的。」魏柏瑜黏糊糊的貼到她身側，跟新打的年糕似的。他眯著眼看了一會兒，忽然就親了江糖一下。

江糖拍拍他的額：「說吧。」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生起的壞習性，常常出其不意地搞一些小動作。魏柏瑜抱著她像偷到蜜的小花花蝴蝶。

「三島小姐據說是嫁人了的。」

他握著江糖的手指將冊子翻到三分之二。

魏靖瑜的書架上有份同樣的冊子，若是他沒記錯的話，資料記載里是有家眷——魏柏瑜指著鈺師傅那一欄：

「喏，就這領隊的。」

鈺師傅，梁鈺。

江糖抄寫的動作瞬間頓住，照片是以前的伸縮木箱照相機拍的，看著模模糊糊完全沒辦法辨出誰是誰。

只是旁邊標了照片主人的名字。

她沿著紋路戳了一下。

照片是察哈爾商會的管事找記者拍的，在1955年飄著鵝毛大雪的深冬，董事會成員魏靖瑜宣布修復師小組正式成立。

而梁鈺……梁鈺……

江糖睜開眼睛，「他跟梁棲和梁宿長得一模一樣。」

「那有可能是失散多年的親戚。」魏柏瑜抓著她去碰三島小姐的照片，「糖糖你瞧瞧，三島小姐是被掃晴娘殺的嗎？」

啊，真吵。他什麼時候這麼吵了。

江糖踮著腳堵住他的嘴，像叼住小鯉魚的貓。

「三島小姐是被察哈爾商會的人燒死的，梁鈺照片的記憶里有她，1960年的時候兩人在約翰教堂舉辦了西式婚禮。」

魏柏瑜被她親的有些懵，「那梁什麼的呢？」

「是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