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身體奇癢的感覺中醒來，意識模糊，眼睛都來不及睜開，就拿手鑽進袖子里往胳膊上撓，卻接觸到一層堅硬的殼。

指甲刮在那殼上發出刺耳的「咯刺——咯刺——」的聲音，讓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顧風坐在我的身邊，我奇怪他的神情與我上次醒來時一樣，眉頭緊蹙，眼角泛紅。

「這是怎麼了？好像被山匪強佔的民女似的，」我調笑他，這才低頭捋開袖子看我的胳膊怎麼回事。

睡醒我身體赤裸，看來衣服是顧風穿上的，我暗喜。

只是下一刻，我就再也笑不出來，我身上出現淡金色的薄殼覆蓋在我的皮膚上，但我卻沒有感到半分不適——這說明這殼不是從外面罩上的，而是從里長出來的。

身體上這層殼在感覺上沒給我帶來什麼影響，但心理上……我只覺得噁心想吐，恨不得將這層皮狠狼地掀開，扒下來。

「你在睡夢中很不安穩，一直說不要變成妖怪，」顧風沒有表現出半分恐懼，而是握住我都手：「郁霏，不要怕，告訴我怎麼回事，我們一起解決。」

我不是矯情的人，有問題第一時間就應該想辦法解決，而不是悲春傷秋，自怨自艾：「我打不過那妖怪，就吞了它的內丹，沒想到……它的妖丹把我同化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傾身抱住。

到底是初入修真界的新人，這是他第一次歷險，被嚇到也是正常，我像大男人安慰自己小媳婦一樣，回抱住他，安慰地拍拍的肩膀。

「好了好了，不要怕，會有辦法解決的。其實，我心裡早有準備，它是元嬰期的大妖，我只是個築基期的小菜鳥，鬥不過它的內丹真的很正常，我從沒想這個事會輕鬆地過去……」

「我不害怕，只是欠你太多，」他緊緊地環抱住我，像是要把我勒入他的骨血，親吻我的頸側，纏綿至極，在我的耳邊鄭重許諾：「此生，寧負如來不負卿。」

「嗯！」

我能感到他身上的壓抑的痛苦。

初涉靈界，一切都是未知莫測。

很多事情在他還沒準備好就到來，那種深深的無力，連捨命一搏的資格都沒有，伴隨著身邊人的讓他難以承受的付出，連說聲感謝，自己都覺得蒼白。

不過我相信他。經歷了這次磨難，他一定能更堅強地面對未來修仙途中的危機四伏。

況且他天姿卓絕，又勤奮刻苦，渺茫仙途往後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樣的道侶，才是適合我的，更是我想要的。

「有什麼辦法讓你恢復原樣，」他很快鎮靜下來，開始思考如何解決問題。

「不知道，要趕快回津門見師父和掌門，他們一定有辦法，」我很欣慰他有這樣清醒的頭腦，會悲傷自責，卻不會放任自己沉浸在所有情緒中。

相擁的身體分開，我正色道：「先出這山洞，再做打算。」

只是我身上奇癢難當，四肢新長出來的殼也捲起一層淺淺的皮屑。

蠍子冬眠前一個月開始蛻皮，現在正值十月中旬。

應該是到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