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百里少烽玉白的手握著方向盤，卻沒有立馬開動車子。姚奕君從來都沒有這麼鬱悶過，看了他一眼，第一次見他面無表情之下是那麼嚴肅的。

「對不起。」姚奕君還是誠懇地跟他道歉了。

「為什麼。」他沒有絲毫情緒地問。

「我心裡頭堵得慌，我想自己知道答案，所以才過來的。」

「我是問你為什麼道歉。」

姚奕君想了想，似乎，自己並沒有需要道歉的必要，僅僅是怕他不喜歡自己而已。這個理由，怎麼說出來。不管他作為道士還是正常人，都有著高高在上的地位，他可以全心全意地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就連女裝都能肆無忌憚地展露，他根本就不是凡人，會理解自己這種暗戀的苦嗎。

「我不該來。」姚奕君還是擠出了一個解釋。

「你不用道歉，我理解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對於他的話，有沒有過一絲動搖之心。只要你動搖過，你就說有。」

姚奕君垂下雙眸，心頭鬱悶得很。「有。」

車子發動了，那人不再說話。

姚奕君在車上是很容易睡著的，然而他看著車窗外的世界，完全沒有睡意，甚至感覺眼底很酸澀。他內心有很多問題，為什麼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會告訴他，他們只知道給自己安排，只要自己乖乖聽話，卻什麼都不跟他說。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少，姚奕君突然對生死看淡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如果是，你就不要掙扎了，讓我去死吧。」

車子猛地停下，姚奕君身體往前傾，看向那個平平穩穩的人。他也看了過來，目光已經恢復了許多溫度，沒有從宅子里出來時那般嚴肅嚇人。

「你不會死的。」

「我不需要你為我爭取生命，如果我真的快要死了，那就讓我去死。如果我是這個世上很危險的東西，你把我殺了也罷，我不會怪任何人。但是，我只想要知道答案，為什麼就沒有人能告訴我呢？你與其去為我爭取生命，還不如把知道的都告訴我，讓我好死個明白。」

「我說了你不會死，你想知道的我也想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姚奕君看向車窗，不管眼中的世界有多繁華，他的心終究是空洞的。「那個人是誰，這個你一定知道。」

「一個邪術師，他會讓人陷入夢魘，以及幻境。在他身邊，不論你看到什麼，都有可能是假的。以後，不要再去找他，不然我把你關小黑屋了。你想知道什麼，我查到了就告訴你。」

「你和他熟嗎？」

「不熟。」

車子重新開動，姚奕君卻沒有說話了。百里少烽對他的欺瞞，也不少吧。就算那人真是邪術師，也是一個和姚奕君有關的人，這層關係，他為什麼不說？

百里少烽為什麼要瞞著他那麼多信息，是不信任他嗎？

又過了許久，姚奕君才開口，「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自投羅網嗎？」

「我理解你，我要是你，身上藏著秘密卻無從得知，我也會去探尋。」

「不，我跟著你，很有安全感。我之所以急著知道真相，是因為我不想拜師，我得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才有理由勸你們不要給我找師父。你不要給我找師父，讓我一直跟著你，我不會亂跑的。」

對方沉默了片刻，「我不可能一輩子都保護你的，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也是，他憑什麼要求人家陪他一輩子呢，人家給他想盡辦法了，他還想怎樣。能陪一輩子的，也就只有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