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若雲能把李近遠的心思猜個七七八八，當然他並不會安慰李近遠，畢竟葉若雲也覺得是這傢伙咎由自取。

李近遠沮喪了一陣子，又打起精神來，「希望沒有我她們都會變好吧。我們明天就走。」

葉若雲點點頭，不置可否。

沒想到白天葉若雲光明正大地去拜訪了極光山莊，夜裡裘傲玉偷偷地來拜訪了葉若雲。

李近遠心虛，聽見裘傲玉的名字就躲起來了。沒想到的是葉若雲把裘傲玉引過來了。

「裘大小姐要見你。」葉若雲說著，把人從房裡硬拉了出來。

「你對不住的人有很多，你也不能都不見了吧？你得習慣直面他們。」

李近遠強詞奪理，「我都躲著不行嗎？」

葉若雲又氣又笑，「可你不是要回玄羽派嗎？」

李近遠蔫了，被葉若雲拖出來，又在裘傲玉面前丟了臉，霜打的茄子似的垂著頭，被按在院里的石凳上。

裘傲玉坐在他對面，大大方方地打量他。

李近遠有些尷尬，幹幹巴巴地打招呼道：「好久不見。」

裘傲玉心平氣和，「其實也沒多久，就是覺得換了人間似的。」

李近遠不知該怎麼接這話，沉默無言。

裘傲玉這話說得很微妙，最後還要葉若雲來打破沉默。「晉朝收復河山，統一中原，確實是換了人間。」

李近遠點頭如搗蒜，心裡想著「得救了」。

裘傲玉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見什麼。說不上討厭李近遠想看見他吃苦，更談不上好感或者舊情復燃。裘傲玉仔細回憶起來，覺得自己跟這人也沒什麼舊情可言。

見了李近遠，裘傲玉倒是覺得這人和記憶里也不一樣了。沒了從前的趾高氣昂不可一世，明明三十歲了，卻像個愣頭青。

李近遠從前的「四美」中只有盧詩文年紀最小野心最大，進了宮。剩下的三人都被耽誤了年華。

雖然說江湖兒女不拘泥於多少歲該嫁人的說法，到底女兒家的青春也只有那麼幾年，耽擱了最好的時間，還是辜負了。

李近遠見了裘傲玉是真的心虛。反倒是裘傲玉心中釋然了。

「從前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現在想來，不過是你明明是個沒長大的大男孩，偏生讓所有人覺得你是個揮斥方遒的蓋世英雄。」

裘傲玉輕笑起來，「雖然不明白原因，想起從前種種覺得有些虛幻，很多地方倒是看不清了。談不上怪你，只是想著當初告別的時候該好好跟你說的。我那時候也是……覺得生氣。」

李近遠鬆了口氣，他點點頭，「任誰發現自己被騙了十幾年都會生氣的。」

裘傲玉也跟著點頭，「那我就明白了，問題果然出在你身上。你被什麼東西操縱欺騙了十幾年。對我來說，有問題的只有遇見你之後的八年。」

葉若雲若有所思，「十二年？」

李近遠被噎了一下，心說這不是人，怕是個妖孽，居然連時間都推算得這麼准。

裘傲玉看了眼葉若雲，沖李近遠微笑道：「這世上最了解你的還是你的對手。」

葉若雲搖頭，「他不是。」

李近遠心裡把這句話咀嚼了一遍，「他不是我的對手」這種說法，還真是，一語雙關，令人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