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跑了趟小東門，買了兩碗餛飩，原本打算喬先生和四哥一人一碗，可惜他低估了喬允安的胃。

倆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喝幹凈兩碗餛飩十五個大生煎，又吃了兩塊核桃酥，突然覺得自己真沒見過世面。

「哎，八分飽吧。」

殷閻伸手蹭了蹭他唇角沾的核桃酥，喬允安冷哼一聲，但沒躲開。

「你怎麼不問問我，肖清舟綁我是幹什麼。」喬允安小聲嘟囔。

「我不想你回憶起昨晚的事，別的東西無所謂。」

老虎看得出來，殷閻是真沒放在心上。

喬允安撇撇嘴，「他問我你的暗賬放哪兒了。」

「那你…說了嗎？」老虎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喬允安沒什麼好氣兒的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說，我也得知道啊！」

「你…」

老虎十分氣不過，這話的意思擺明了就是，【我要知道我一定說，才不受這皮肉之苦】，氣的他想要湊近跟這位貪生怕死的喬先生爭吵。

我們家四哥對你掏心掏肺的好，你怎麼能說這麼狼心狗肺的話！

刀疤及時給人拉住了，搖了搖頭。

殷閻也皺起了眉頭，「你這腦子不知道就不會說個假地點？」

老虎一臉震驚，覺得四哥的腦子是不是也跟著喬先生一塊廢了。

暗賬是多重要的東西，喬先生興許不知道，但四哥不可能不知道啊！

雖說暗賬誰家都有，但若是讓老爺子知道了，四哥被拉下來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喬允安急了，「我要是說，我要是說我現在就不會是個學校教書的！為了保全自己偷奸耍滑陽奉陰違，我要是幹，憑我在國外的人脈現在都能坐到工部局高管了！」

老虎頓時就冷靜了下來，與刀疤對視一眼，後者一副【我就知道】的淡定模樣，扯著老虎出了病房，關好門一左一右的守著。

「刀疤，我對喬先生有點改觀了。」

「恩。」

「我以前覺得，四哥對他的好，多半就像那些表面情人，可能沒多久就膩味了，我也就按吩咐做事兒就行。」

刀疤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別說的四哥好像很多情人一樣。」

老虎笑了笑，「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恩。」

「後來我發現，四哥好像是真的喜歡他。」

刀疤點頭，「從前他活著就只是為了活著，後來他活著是為了咱們這幫兄弟，現在他有了自己的主心骨，才算是真的活過。」

「嘿，還是你通透。」老虎嘿嘿一樂呵，轉身趴在門邊上，探聽著裡頭的動靜。

刀疤推開他的腦袋，「老實點吧你，都敢聽四哥的牆角了。」

老虎則是一臉的興奮。

病房內，殷閻忽然想起，在清歌坊，他被人追著跑的狼狽，回頭還不忘要自己的清白。

殷閻笑了笑，伸手去揉揉他的腦袋，被人十分不開心的一巴掌打開了手。

他全然不在意，湊過去想要親吻他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眸，又被推開。

喬允安還在抱怨，「騙子，你說讓我多堅持堅持，等你救我，你怎麼能來那麼晚！有多疼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打架都還沒這麼疼過！」

聽的人心尖顫抖，雖說他這咋咋呼呼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受了傷的樣子。

「以後不會了。」殷閻鄭重其事的保證，「我保證，沒有任何人再能傷害到你了。」

「那，那我能…」

「你做什麼都可以。」殷閻摟過人再去親親他眼眸，這回喬允安沒有躲開，「我會安排人保護你，不是監視，不會影響你的生活，就只是確保你的安全。」

「唔，這還差不多，哎對了，肖清舟怎麼樣了？」

「沒有，他現在…估計不好過。」

殷閻到底是個重情義的人，對肖清舟沒下死手，他人被扔到杜鉞一家門前，刀疤也把話帶到了。

杜鉞一端著紅茶，漫不經心的喝上一口，擺手示意下人將肖清舟抬進屋裡，隨後叫了私人醫生，直接在家裡進行了手術。

「三枚子彈啊。」杜鉞一拿著鑷子撥弄著醫用托盤中的子彈，抬眼問道，「他傷的怎麼樣？」

「只有一槍避開了要害，一槍在膝蓋，另一槍打入了腿骨，下半輩子恐怕…站不起來了。」

杜鉞一點了點頭，「行，沒事，辛苦了，先回吧，晚點診金和手術費我會派人送過去，另外他什麼時候能醒？」

「麻藥過了應該就能醒，很快的。」

杜鉞一點頭，招呼傭人送醫生回去，自己則坐在他床邊，搓著一把撲克牌，喝兩口紅茶，偶爾歡快的哼著小曲兒，不知在想些什麼。

肖清舟悶哼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杜鉞一放在撲克，給他倒了杯水，扶著人起身，難得溫柔的喂起水來。

「三爺我…」

「聽話，喝水。」

肖清舟不敢拒絕，乖乖的喝下去一大杯水，杜鉞一抬手，拇指指腹揉捏他毫無血色的唇，勾唇輕笑。

「病美人倒也別有一番味道。」

「三爺…」

「你呀，偶爾也叫聲哥哥，好不好。」

「哥…三哥…」

杜鉞一看到他額角的汗珠順著側頰滑下，不知道是傷口疼得，還是被嚇出了冷汗。

「真乖。」杜鉞一勾過人小巧的下頜，情難自己的啃咬著他蒼白的唇瓣，直至變得紅艷才肯罷休。

肖清舟垂下了眼眸，乖巧的配合著。

「這次，你應該死心了吧。」

「…我早該死心的…」

「對我一心一意，好不好？」

肖清舟不語，終究還是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杜鉞一像是看透了他，笑吟吟的說著更加殘忍的話，「反正你的腿也被他廢了，就算是不死心，你也哪兒都去不了，不如乖乖的呆在我身邊，恨他，愛我，你知道，你跑不了的。」

肖清舟忽然捂著臉頰，低聲啜泣起來，杜鉞一想，這樣一來，既借殷閻的手，讓肖清舟對他斷了念想，又明白了喬允安對他是個致命的存在，一石二鳥，只賺不虧。

至於肖清舟的腿，他在輪椅上乖巧的模樣，會更惹人心疼的。

杜鉞一將人放平在床上，壓了上去。

「三爺你…」

肖清舟不敢想，都成了這副樣子了，杜鉞一居然還能…

「我不想再弄疼你，所以別掙扎，我想試試雙腿不能亂動的你，嘗起來是什麼味道。」

肖清舟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竟然還是十年前殷沉對他微笑，為他出頭，替他擔憂的那張臉。

疼得久了，就會上癮。

「小舟，聽話，睜開眼睛，我最喜歡看你這雙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