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季渺沒想到的是，才過了三天，李默的媽媽就又聯繫了他上課。

更令人驚訝的是，上課的地點居然是醫院。

季渺按照約好的上課時間和李默媽媽發給他的病房號來到病房。

李默的臉色看起來格外的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沒有魂魄的娃娃，獃滯又木納。

季渺到的時候李默的媽媽正準備離開，見季渺來了，上前兩步扯出個笑臉「季老師，真是麻煩你了。李默明年就要聯考，是一刻也耽誤不起，只好麻煩你來醫院幫她補習了。她現在這樣沒辦法去學校，就辛苦你每天來給她補補課，反正她一整天都待在這兒，你每天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來就可以了，費用什麼的都好說。你就辛苦一點兒，每小時我給你多加點兒補習費。」

季渺看了看李默媽媽又看了看半坐在病床上蒼白脆弱的李默，忍不住開口道：「李默媽媽，李默現在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是太好，補課的事不必太著急，先把身體和心理狀態調整好。如果狀態調整不好也會影響學習效率的。」

李默母親連連點頭，「是是是，您說的有道理，但是這狀態應該怎麼調整呢？我這個做家長的也不太懂，季老師您是清市大學的高材生，您看看您能給出個什麼好主意。」

「我建議您最好給她請個心理醫生……」

季渺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默的母親大聲的打斷了，「心理醫生？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給精神病看病的，我的女兒我自己清楚，她不需要什麼心理醫生，她也不是精神病。我看她狀態挺好的，她就是想方設法的偷懶！她已經高三了！高三！明年就要聯考了！」

「那您有想過李默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嗎？」季渺也提升了聲音回道。

「怎麼會變成這樣？」李默的母親高聲重複了一遍季渺的後半句話，然後緊接著提升聲音道：「不過就是瞎矯情，想要偷懶，我不明白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父母供你們吃穿，你們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我只求她考上個好大學，以後能夠成才，我不是為了她好嗎？」

季渺一臉不可置信的聽著李默母親的話，「李默媽媽，你就是這麼看待你的女兒的嗎？」

李默母親：「你管我是怎麼看待我的女兒，我生的她我比誰都了解她，你不過就是個我請來給我女兒補課的大學生，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如果你不能補就給我滾蛋，我有錢什麼樣的家教我找不到？」

季渺簡直氣的要爆炸了，李默母親口口聲聲的說著為了李默好，但是李默現在躺在醫院裡還不停的要求她學習，她甚至認為女兒自殘的原因是想偷懶，認為這隻是小孩子的矯情。

就在季渺轉身想走的時候，李默突然開口了，她抓住母親的袖子，表情依然木木的，但是眼神里又帶了一點兒的請求，「媽媽，我想要小季老師。求你，好嗎？」

「哼。」李默母親冷哼了一聲，提著包轉身走了。

李默知道媽媽這是默認了。

季渺在病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看著病床上半坐著的李默沒有出聲，病床上這個女孩臉色白的幾乎透明，讓人生出一種她好像隨時都要飄走的錯覺。

過了好一會兒，李默聲音輕飄飄的傳來，「小季老師，你能救救我嗎？」

李默的聲調不到一絲波瀾，聽起來不像是求救，倒像是重複一句與自己無關的話。

李默看見帶著光的小季老師點了點頭。

真好啊，終於有人願意拉她一把了，但是那些骯髒的過去讓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向幹凈又美好的小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