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疏離
小說: 许君一诺 作者:千絮 字數:2319 更新時間:2019-04-26 23:37:16
葉離安手支在石桌上,托住自己一垂一垂的腦袋,迷迷糊糊醒來,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頭,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不會又是要病了!
這天都已經大白,院外頭有雜亂的腳步聲經過,葉離安慌慌張張站了起來,本想著眯一會兒,沒有想到眯過頭了,這下可遭了!摸了摸自己的發涼的手臂,心裡有些發虛,得趕緊回到屋子裡暖暖身子,不然要是讓小巧看到了又得好一通嘮叨,屆時又得讓小巧受盡府中下人的冷眼!她只希望自己的身子可以爭氣一點!千萬不要生病!
這不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了,等腳下的酸麻勁過去了一扭頭就看見慌慌張張從裡頭出來的小巧,小巧的臉色變了又變,氣呼呼的走了過來,扶住葉離安,委屈巴巴的,「小姐,我還以為你又去哪裡了!可把我嚇壞了!」
葉離安心裡一陣不忍,她知道是前幾年冬季自己不慎跌入湖中的事情讓小巧的心裡有了陰影,一下抓住小巧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小巧立馬反握住,用手心的溫度溫暖葉離安冰涼的手,「你的手怎麼這麼涼!你是不是在外面坐了很久!怎麼不多披一件衣服!你醒了怎麼也不叫醒我!你的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止不住的念叨,一邊扶著人進到屋裡去。
小巧把葉離安飛快塞回去被子里,掖好被角坐在床邊,催促道,「小姐,你看你那眼睛裡紅紅的,就知道你昨晚沒睡好,趕緊補一個覺去!」
葉離安無奈一笑,真的是分不清誰是主子!不過她很喜歡小巧這個樣子,這會讓她感受到一股溫暖,最起碼自己不是孤苦伶仃一個人!
想著想著也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而小巧望著葉離安睡過去的平靜面容若有所思,她禁不住替小姐擔心終身大事!親生母親生下小姐沒多久就去了,老爺並不待見這個二女兒,一門心思都花在大小姐跟大少爺身上,至於夫人就更不用說了,小姐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來找她們的麻煩已經是阿彌陀佛!
小巧穿好自己的衣服,收拾好自己一旁的床鋪,輕手輕腳出門,拿著外頭送來的清粥小菜放在桌上,一一用碗蓋住,省得涼了,屆時又得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丫環們熱菜,那可又是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
剛拿上掃把準備清掃院子里的落葉,一堆人就來勢洶洶沖了進來,裡頭還有一個嬤嬤是夫人身邊的心腹,這讓小巧心生懷疑,並未表露出來,她心裡很明白再怎麼不喜歡這裡也得忍下,不然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面子上總還是得過去,露出笑意,連忙請人坐下,「李嬤嬤,請坐,你怎麼就來到我們這麼偏僻的地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李嬤嬤也是老江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知道這個小巧是在為她家主子打探消息,可惜太過於稚嫩了還不是自己的對手,故而一點也不把這個人放在心上,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不著痕跡掃了一眼四周,這個地方倒還真的是僻靜,一點生氣都沒用!
「二小姐呢?」辦正事要緊,沒有心情欣賞其他的,凌厲的目光掃向小巧,「都這個時辰了二小姐不會還沒有起吧!」
小巧心中一突,磕磕巴巴說著,「嬤嬤,你也知道的,二小姐的身體不太好,昨夜都沒有怎麼睡,現在才剛躺下不久。」
這個二小姐也不是生來就體弱多病,都是後天落下的,前幾年掉進湖裡差點沒有淹死,被救了回來,命是保住了,身體也差了,要她說啊這個二小姐是沒有那個享福的命!
不過這些都跟她沒有什麼關係,她只需要辦好夫人交代好的事情就可以了,多的同情心沒有,「把二小姐叫起來吧!老爺夫人在前廳等著她!手腳快些,不然你要是倒霉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話畢領著一群人直接離開,這個地方她實在是不想多待,又陰又冷。
小巧在外頭急得不行,老爺沒有什麼事的話肯定不會叫小姐過去!這要是過去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
「小巧,進來吧!」正當小巧晃神之際,屋內響起葉離安的聲音,小巧應了一聲就推門而入。
葉離安坐在梳妝台那裡,早已經洗漱好,衣服也穿戴整齊,聽到聲音回頭,看見小巧還愣在那裡不由得催促一聲,「你還不快點過來給我梳頭!不然時間可就來不及了!」
見小巧已經到了自己身後,拿起桌面上的梳子遞給小喬,正視鏡子里的人影,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她們彼此心裡都明白,此去凶多吉少!
「小姐,好了!」小喬壓下哽咽的聲音,「你看看哪裡還需要改進的!」
葉離安輕輕搖頭,簪子下的流蘇微微搖晃,從袖口裡掏出一包鼓鼓囊囊的袋子,回頭塞給小巧,「小巧,我走了以後,這個府里如果你能待下去就待下去,如果不行的話就用我這麼攢下的一點銀子離開葉府!」
「可是……」
「沒有可是!」葉離安語帶輕斥,在府中這麼多年,也見多了世情冷暖,心裡看的很通透,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說什麼也要給小巧留點銀子,這是她最後可以做的事,「你記住了出外留個心眼總沒有壞處,我走了!」
葉離安飛快跑了出去,不敢再多待一秒,她怕自己會心軟跟小巧抱頭痛哭,只能趕緊離開!
一到前廳,葉離安只是不鹹不淡,分外疏離的行了個禮,然後退至一側默默等著當家人的開口,畢竟她在這個家的身份地位連個下人都不如!
葉少祖不是很自在的摸著下巴處的鬍鬚,這個二女兒他素來不上心,事到如今又是有求於人也不好擺譜,沉吟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咳……」
葉夫人一見葉少祖這樣子以為他是突然心疼這個許久未見的女兒,臉色變得很難看,葉傾安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見自己娘親這樣子就知道又是這個跟自己只有一字之差的庶女壞了心情,竟然大家都不敢說就讓她來代勞了,雙手撐在椅子兩側站了起來,慢悠悠步到葉離安身邊,「我的好妹妹,就勞駕你替我去皇宮走一遭了!新任的皇帝要開一個宴會,所以宴請百官的女兒,轎子在外頭,不送了!」
葉離安聽完只是轉身離開前廳,留下一個略顯凄涼的背影,葉少祖連連搖頭,葉傾安一見父親如此連忙湊上前,「爹,我都替你解決好了!你就不知道誇我一下!還疼不疼我了!」
葉少祖心中剛才的半分愧疚瞬間消失,他最喜的就是這個正房所出的掌上明珠,就連那個不孝子都得姑且往後靠一靠!
葉夫人嘴角帶著得意的笑意,這麼多年的刺終於拔掉了!心情別提有多舒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