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然收拾好去前廳的時候，他媽劉芳，他繼父秦昊天，還有他弟弟秦雲止都已經在餐桌上了。

老遠就聽見裡面的歡聲笑語，一副其樂融融。而隨著季悠然進入，這幅畫卷像被突來的闖入者強行破壞，繼父的笑容慢慢從嘴角消失變成一個冷漠帶著厭惡的樣子，母親開懷的笑容也變得尷尬。

說來好笑，不知道是他弟弟演技太高，還是根本不把他當回事，他是唯一一個臉上沒什麼變化的。

他臉色有些蒼白，頭髮軟軟的搭在耳邊，顯得乖巧又脆弱，可就是這樣一副表情，一次又一次的奪走了屬於季悠然的東西。

「哥哥來啦！」

秦雲止很歡快的起身，小步跑到季悠然面前，「我們都快吃完了，哥哥好懶現在才起來。」

他不由分說抱住季悠然的胳膊，像只小動物一樣用他軟趴趴的頭髮去蹭季悠然的脖子，呼吸噴灑在季悠然脖子上，讓他如遇蛇蠍，大熱天讓他生生打了個冷顫。

他不動聲色的把被抱在少年懷裡的胳膊拿出來，又遠離了一些，才淡淡的「嗯」了聲。

秦雲止看著驟然落空的懷抱，愣了愣，看著避開他的季悠然，突然就不笑了，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季悠然，眼底流轉著誰也猜不透的神情。

季悠然坐下還沒一分鐘，他繼父秦昊天就放下餐具出去了，留了一大半沒吃完的早餐。

他母親望瞭望秦昊天離開的背影，又看看默默喝牛奶的親兒子，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也放下餐具出去了。

季悠然不想管，默默吃著自己的早餐。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秦雲止坐在了他對面，正用一種怪異至極的眼神看著他，臉上也沒了先前的笑意，像個假娃娃，睜著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季悠然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埋在厚重劉海下的眼睛一縮。

似乎發現自己嚇到了哥哥，秦雲止竟然呵呵呵的笑起來，「哥哥膽子真小，跟小貓咪一樣。」

季悠然懶得理他，低頭繼續吃早餐，他現在都恨不起來了，只想離這個瘋子弟弟遠一點。他對他做的那些事，宛如前世，飄忽著覺得很遠很遠，連帶著他對秦雲止的恨都消散了不少。

或者是真正的不在乎了吧，他不再渴望被這些人接納。

秦雲止見季悠然不理他， 聲音突然拔高起來，「哥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好像不用季悠然回答一樣自顧自的又說道，「今天是我生日哥哥，爸爸為我辦了生日宴，你看今天這麼熱鬧，就是因為他們在準備晚宴，晚宴很盛大，會來很多很多人哦，子宇哥哥也要來哦，哥哥高不高興？」

季悠然終於喝掉最後一口牛奶，嘴邊沾了一小圈奶鬍子，他沒有發現，倒是秦雲止注意到了，盯著那塊白色的地方，眼神有些波動。

「挺高興啊，恭喜弟弟終於成年了！」

季悠然笑了笑，繼續道：「哥哥還給你準備了大禮物，到時候可不要高興過了。」

秦雲止愣愣的看著季悠然的笑，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出言諷刺回來。

「我吃完了，你慢用。」他說完站起身離開，留下一臉隱晦莫測的秦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