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說好的，沈彥之就把季渺送到小區門外就走。

結果到了地方沈彥之又耍賴，說什麼都不走了。非要在樓下等著季渺下課再一起回去。

「反正我下午又沒工作，本來是打算和你約會的，現在至少讓我離你近點兒行不行嘛？」沈彥之見季渺表情有了一絲絲鬆動，趕忙繼續道：「我保證就乖乖的在車上等你，就算下車也一定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季渺耳根子軟，沈彥之說幾句好話他就妥協了，「我要給李默上兩個小時的課，彥哥你一直在車上待著多難受呀，其實你可以在附近找個地方待會的。」

沈彥之點了點頭，季渺才下車。

沈彥之一直目送著自家季小渺上了樓，才收回黏糊糊的目光。

季渺對即將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一蹦一跳的上了樓。

剛出電梯，就傳來一陣爭吵聲，季渺好奇的往前探了探頭，就見李默家的大門大開著，爭吵聲就是從那裡面傳來的。

其實也算不上爭吵只是李默母親單方面的輸出。

季渺心頭一緊，想起李默脆弱的精神狀態，加緊了腳步。

季渺一踏進屋裡，正對著大門的保姆阿姨就發現了季渺，保姆阿姨沖著季渺擺了擺手示意季渺快走。

季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正在打罵李默的李默母親發現了。

李默母親氣勢洶洶的走到季渺面前，上去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驚住了屋子裡的每一個人。

「我花錢請你來給我女兒補課，你倒好，勾引起我女兒來了，還說我女兒有精神問題，有問題也是你和那個老傢伙搞出來的！」

季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懵了，李默母親說的話他也沒能理解。

季渺捂著臉後腿了兩步，有些無措，他從來沒碰上過這樣的事，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正在這時，本來站在沙發邊上低頭承受母親打罵的李默突然沖了出來，肩膀撞上了站在門邊的季渺，撞的他一個踉蹌。

季渺剛被打了一巴掌又被撞了，整個人還在發懵。

就聽見李默母親大喊：「臭丫頭，你跑去哪？」然後李默的母親也跟著跑了出去。

回過神來的季渺見李默跑去了樓梯，心裡湧上一種不好預感，也跟著跑了上去。

李默家的樓整整有十八層，季渺爬的快先李默母親一步爬上了樓頂。

李默就站在樓頂天台的邊上，天台的邊上有一層圍欄，但是只到李默的膝蓋上面，她若是想跨過去也只是一伸腿的事。

季渺見李默緊貼著圍欄，心臟突突的跳，「李默，你要幹什麼別做傻事啊。」

李默回過頭來，沖著季渺笑了一下，那個笑是季渺認識李默以來最自然的一個笑，「小季老師，我只是在家待的有點兒悶，上來吹吹風，你別擔心，我經常來的，沒關係。」李默回過頭去閉上眼睛，深秋冷冰冰的風吹起她凌亂的碎發，「你看，這裡有圍欄，只要我不想我就掉不下去。」

季渺聽了這話心猛的一跳，如果她想呢，那豈不是一翻身的事，這裡是十八層，掉下去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候，被季渺落在身後的李默母親也爬了上來，季渺剛想開口請她勸勸李默，李默的母親就沖著李默大吼：「你個臭丫頭，你要死啊你，你站在那樓邊上幹什麼，還不快給我過來，成天要死要活的給誰看。」

季渺一句話哽在了嗓子里。

李默慢慢坐在圍欄邊上，這個姿勢只要她往後一仰就能掉下去。

季渺的心隨著她這個動作猛的提到了嗓子眼。

李默母親見女兒這樣心裡也有點兒慌，她可就這一個女兒，平時雖然打罵，那也是為了她好。

「臭丫頭，你幹什麼呀，快給我過來，開玩笑也有個度。」

李默回過頭來，輕輕笑了笑，「媽，你別擔心，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李默母親被李默這句話嚇的手都抖了，「媽知道，快，快下來，快下來……」說著就要往她那邊走。

李默見母親往這邊靠，臉上突然就沒了笑意，對著母親爆發出一聲尖叫：「你別動！」

李默母親一下子定住了腳步，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她再往前動一下圍欄上的李默也跟著往後仰。

「默默，你聽話，你別嚇媽媽，你快下來，媽媽保證……」

李默母親的話好沒說完就被李默打斷了，李默的臉上帶著諷刺的笑，跟她原本木納文靜的性格截然不同，「你保證什麼？你的保證算什麼？現在跟我保證等我真的下來了再對我打罵嗎？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你從來不願意問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只會逼著我去做你想讓我做的。」

李默深深的吸了口氣，「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去鄭老師家補課嗎？因為我被他強J了……」

李默說完停了下來，眼睛像是一把能夠刺傷人的利刃直直望向她的母親，欣賞著她母親悔恨交加的表情。

等到欣賞夠了，她又接著道：「在我第一次提出不想起補課的時候你是什麼反應，你不聽我的解釋，也不問原由對著我就是一頓打罵。呵呵，那個時候其實還可以補救，至少那個畜生只是摸了我，還沒真的下手。」

李默說到這裡頓住了，她看了看母親愈加悔恨的表情，輕輕柔柔道：「媽媽，你就是幫凶呀。」

「啊啊啊啊！！！」一陣凄厲的尖叫從李默的母親身上爆發出來，她無法接受是她一步一步將女兒推入了深淵。

李默的半個身子已經完全懸空，樓下也聚集起了一群圍觀的群眾。

他們有的眼裡含著擔心，有的已經率先報了警，有的只是路過看看熱鬧，有的覺得只是作秀，還有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吆呼幾嗓子……

季渺在李默和她母親交談時時刻注意著李默的情緒和狀態，趁著這空檔悄悄往前挪了一大段距離，眼看就要還有一步之遙就要碰到李默了。

李默鬆開了抓著圍欄的手，像只即將獲得自由的鳥兒一般仰了下去。

季渺霎那間彷彿心臟停止了跳動，他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撲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