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公子笑了，清漣如玉的臉上漾出幾許柔和的意味，「那若是你凍病了，誰來照顧我？」

我覺得身上寒氣散的差不多了，才撲到公子懷裡，抱著他的腰身蹭了蹭，嘟囔道:「這府里又不止我一個人。」

公子一本正經的接話:「可我素來不喜歡外人近身。」

尾音卻略略軟化，似乎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我又沒出息的心軟了，黏在公子身上引著他去了內室，解了他身上的外袍，才笑道:「那我就一輩子待在公子身邊。」

公子面上本是含著笑的，聞言，卻怔愣了一下。

「一輩子啊……」

臉上難得浮出幾分悵惘。

我最看不得公子這樣傷春悲秋的模樣，世事本就無常，不管發生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若是日日憂心以後，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擼下手腕上的鐲子，趁公子不注意，套到了他手上。

公子回神，先是微微迷茫了一下，緊接著反應過來，語氣陡然凌厲:「阿喬……」

「拿回去！」

我從身後貼著他，充耳未聞，只細細的自顧自為他捏肩。

站的太久，他的肩背都是僵硬生冷的，我有些心疼，放輕動作為他疏鬆僵硬的肌肉。

公子有些無奈，反手握住我擱在他肩上的一隻手，拇指細細摩挲我的手背:「阿喬，別胡鬧，拿著它，好不好？」

說到最後，已隱隱含了哀求的意味。

我心一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好！」

「公子……」我低低嗚咽著，將下午的關於那女客的事情一一道來。

公子聽後，先是沉默了一陣，才轉過身，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微微嘆息:「阿喬，你看……這就是人心。」

「這世上最令人畏懼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我不忿:「可是他們本就那麼那麼愛對方……」

公子失笑:「在活著面前，愛是什麼……」

「鎮國公沒有做錯，」他微微仰頭，面上被鍍上一層細微的金黃色暖光，「那些上位者，從來覺得自己可以輕易左右他人的命運，殊不知……人一旦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那麼……世間萬物皆不可抵擋。」

我並不太明白公子說的這些，可又實在沒有辦法反駁，只因公子的神情實在太過認真，讓人……忍不住相信。

可又一轉念，相信什麼呢？

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守著他，照顧他，一步都不離開啊——

什麼家仇國恨，我才不論這些呢！

公子心知我不服，卻也不再說什麼，只摸索著摸了摸我的頭，寵溺道:「阿喬，你還小啊——」

我癟癟嘴，轉了話題:「那女客還說，這鐲子……該你用著才對。」

公子周身猛的僵住。

緩了一緩，才沉聲問道:「她還與你說什麼了？」

我仔細觀察著公子的臉色，不錯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的變化，可除卻凝重之外，似乎沒發現什麼旁的。

我禁不住有些挫敗，抿了抿嘴，決定實話實話:「她還說，如果不這樣做，公子……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