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率先開口，音調略微低沉，顯然年歲已經不小，自然而然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既是如此，我便信一回先生。」

公子不在意的笑了笑，朗聲道:「請坐。」

兩道人影入座，手邊皆有嚴峰奉上的新茶，而奉過茶後，嚴峰便退了出去，將門掩好。

女人並不揭帷帽，只是合了茶盞，沉聲開口，「先生故意露出蹤跡引我等尋來，可是知曉我要辦的事？」

氣勢沉著，一舉一動帶著與生俱來的莊嚴。

公子的笑聲傳過來，卻並不正面作答:「我以為到我這裡來的人，都會用一個求字。」

女人不屑:「你想要什麼，不論是權勢、地位還是財富，我都可以給你。」

公子修長宛如白玉般的手指微微屈起，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語氣卻不卑不亢:「這世上……也有權勢、地位和財富無法辦到的事。」

「那你想要什麼？」

這一次，開口的是一同跟隨的那個年輕男子。

我躲在屏風後頭，聞聲整個人都僵住，如墜冰窟。

如果說先前這個女人的聲音令我覺得耳熟，那這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則讓我清晰的辨出來人身份。

是大皇子——顧墨。

在那些遙遠的歲月里，他是個惡魔一樣的存在，日日以欺辱我為樂，當然……那個時候我並不會武功，也沒有遇到顧言。

雖然後來極少想見，顧墨對於欺負我也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樂之心，可年幼時印下的惶恐和無助，就像傷痕一樣，深深刻印在內心深處。

我抱著膝，努力壓制住心底冒出的恨意和復仇的心，繼續去聽外頭的動靜。

公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十年壽數。」

聞言，顧墨大怒，幾乎拍案而起:「你……」

「墨兒！」

女人制止他，繼而轉頭，輕鬆道:「鎮國公那樁事，是你接的吧！」

公子略略頷首:「是。」

女人聲線微揚:「為了引我來？還是為了十年壽數？」

「哈哈哈！」公子大笑起來，彷彿十分愉悅，又彷彿什麼也沒有，「我以為娘娘會先來斥責一番我的逾越行為。」

女人不置可否，「他手上血染的夠多，也該遭遭報應了，你處理了他，也許不算壞事。」

「那娘娘的意思？」

長長嘆了口氣，女人終於妥協，「我答應你。」

「墨兒，」她摘了帷帽，轉頭吩咐道:「去先生身邊，照他說的辦。」

顧墨低低應了一聲，語氣略有不忿，卻到底不敢說什麼。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發覺顧墨……似乎與常人有些不太一樣。

與公子朝夕相處兩年，素日得公子教導，我也堪堪學了些窺探陰陽的本事，方才心神大亂時不曾注意，如今平靜下來，就看出不對勁了。

顧墨身上陰氣過盛，陽氣顯然不足，隔著屏風雖看不真切，但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載來的森森鬼氣。

什麼情況？

我心下暗驚，顧墨難不成被什麼東西纏上了？這一身陰氣叫我一個女人都有些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