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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合集(1)

    我x安室透

    book

    小說: 短篇合集(1) 作者:法伊·路卡 字數:17547 更新時間:2020-09-09 23:06:05

    Part 1

    寂靜的夜晚,安靜到只能聽到時針走動時發出地啪嗒啪嗒聲,這聲音在黑夜顯得尤為明顯。酒館內瀰漫著淡淡的酒香,沁人心脾。

    吧台前,幾位服務員收拾著酒瓶,準備打烊。

    「梅尼芬,去305包房收拾一下吧,那一間的客人還沒走。」主管貝洛切一邊收拾空酒瓶擦拭著桌子,一邊對員工吩咐著。

    「知道了。」我應了聲,將空酒瓶放入回收箱後,走向305號包房。

    輕輕叩了叩門,試探性地問了幾聲,發現沒人回應我,無奈之下,只能推開房門,放輕腳步進入屋內,以免打擾到客人的興緻。

    房內光線十分暗淡,只有一盞安放在牆壁上的油燈發出幽幽地忽明忽暗的火光。火光照在牆壁上,有幾分詭異感。

    屋內安靜到只剩下淺淺地呼吸聲,猶如羽毛被風吹起,在空中翩翩起舞,慢慢地,柔柔地,像母親撫摸臉頰的手,溫柔至極。

    「客人,醒醒。」我伸出手,推了推躺在榻榻米上,昏睡的客人。

    「唔……」喃喃地囈語了兩聲卻沒有醒來的跡象,這令我有點不太好辦,頭痛地揉揉因為疲憊而突突直跳地太陽穴,重重地嘆了口氣。

    繼續推搡著昏睡不行的客人,他渾身濃郁的酒氣向我襲來,直直地竄入我的鼻翼,我微乎其微地皺起眉頭。

    他應該是被我鍥而不捨地叫醒他的精神所感染,有些粗魯地推開我,質問我說:「幹什麼!」聲音略為沙啞,十分低沉。

    我連連退後了幾步,驚訝地抬眸看著那個昏睡不醒的男人,訝異他驚人的力氣。

    「客人,我們打烊了,請你離開。」我不厭其煩地繼續重複著這句每天都會說上無數遍的話。

    他應該是聽到了我的聲音,懶懶地抬起頭掃了我一眼,嘴裡似乎還在嘟囔著什麼,不過我聽不太清楚,因為聲音實在太小了。我不過我猜一定是別吵我睡覺之類的。

    我上前扶住他搖晃不堪地身體,酒香再次向我襲來,一瞬間天地調轉過來了,這樣快速地變化令我有些蒙,但身體上的疼痛很快讓我清醒過來。

    我被他撲在地上了!

    「客、客人——」我後半句話被他柔軟的唇瓣給堵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紅髮男人。大腦處於當機狀態,不知道現在該做何反應,身體變得僵硬無比。

    他是發什麼瘋!

    這次我聽清楚了他的喃喃自語,他在我耳邊說著這樣一個名字,李娜麗。

    身體恢復自主權,用盡全身所有地力氣把我壓在身下的紅髮男人推開,狼狽地從榻榻米上爬起來逃走了,忘記了我還未完成的工作。

    狼狽逃離的我沒有看到身後的這樣一幕。

    紅髮男人清醒過來,無神的雙眸恢復了色彩,捂著腦袋,記起了什麼般,意識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尷尬地看著我逃開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剩下一個黑點,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

    三月的春風,空氣的暖度逐漸上升,吹在身體上也不會覺得那麼地冷。街道上三三兩兩地行人來來往往與商鋪之間,和諧而融洽的情景像一副圖畫。

    拉比抬起頭,目光無神地盯著太陽,刺目的日光照得他有些目眩,匆匆底下頭,眼淚毫無徵兆地流出來,順著臉頰的輪廓,無色的水珠滴在地面之上,濺起細微的塵土後,又歸為平靜,只是地面出現了一小塊水漬證明著眼淚的存在。

    「誒,我怎麼哭了。」拉比摸著濕潤的臉頰,茫然地喃喃著。

    我怎麼哭了?

    是因為太陽那過於耀眼的光芒吧,刺得他眼睛好痛好痛,痛到會流出眼淚。

    嗯,一定是這樣。

    拉比一面安慰自己說著違心的話,一面像無頭蒼蠅般在了無人煙地街道上胡亂竄行。

    理由他其實是知道的,只是,不願意麵對而已。

    李娜麗選擇了亞連·沃克,而不是他,拉比。

    分明是他與李娜麗認識得早一些啊,為什麼她會選擇亞連呢?

    愛情,並不是誰與誰認識得早,而在一起,僅僅是有感覺或沒感覺這一念之間罷了。他拉比,註定得不到愛情。因為他是學者,他沒有心,他不能擁有感情。

    多麼絕對的語句,但事實就是如此。

    一直在街上轉了許久,拉比覺得有些累了想找個地方歇腳。目光四處搜尋著可以稍作歇息的位置,最後鎖定在了『忘卻』酒吧上。

    酒嗎?

    或許,現在他正需要這玩意兒。

    想也沒想,抬腳,推門走入店內。剛推開門,一股酒香迎面撲來,拉比下意識地皺起眉,屏住呼吸,猶豫了下,還是決定進去。

    屋內的設計是中日式風格,柔軟的嫩綠色榻榻米,淺灰色的牆面上隔幾米掛上一盞油燈,吧台後面的酒櫃放著各色酒類,琳琅滿目。

    拉比坐在吧台前的座椅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敲打著吧櫃。

    「老闆給我一個包間,還有一些好酒。」

    「好的,先生。」主管貝洛切應了一聲拉比,隨後吩咐身邊的店員維特將客人帶去包房。拉比跟著維特走進305號包間後隨意地坐在榻榻米上等待著酒水的到來。維特安靜地退出房門合上門,回到前台繼續她的調酒工作。

    忘卻酒館的工作效率極高,而且服務態度也是相當不錯的。沒過多久拉比點的酒水便有專人送到包間,替他打開了酒瓶蓋,倒入酒杯中。

    暗紅色的液體透過玻璃杯內壁的角度折射出別樣的光澤,很像清晨時玫瑰花瓣上沾染著點點晨露,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不愧是上等好酒,才開瓶沒多久,濃郁的酒香從盛著紅酒的玻璃杯散發而出,輕輕翕動鼻翼便可聞到這酒香。

    說實話,拉比並不喜歡喝酒,二十年以來他可以說是滴酒未沾,自身酒力如何他是不清楚,但是他明白現在的他,需要酒。只有酒才能幫助他暫時得擺脫煩惱,忘掉失戀給他帶來的痛苦,麻痹他的神經,使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不勝酒力的他,頭有些暈,手掌撐著腦袋,躺在榻榻米上,翻了個身,閉上眼休息片刻後,又繼續喝了起來。

    眼前的一切都那麼模糊,像是加了一層磨砂玻璃樣的特效,看什麼都帶給他一種朦朧的美感。喝到最後,拉比暈暈乎乎地睡著了,接著醒來繼續喝,如此重複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醉酒的他,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念著同一個名字。

    李娜麗、李娜麗、李娜麗……

    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李娜麗,別無其他。

    稜角分明的輪廓,眉頭緊緊地皺著,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直到睡著,他的心裡依舊都是她,那個叫李娜麗的女生。

    暖色調的燈光打在他的臉頰上,分明是暖心的色系,卻為他帶去一種悲涼的錯覺。眼角似乎有些濕潤,一滴透明的液體順著眼角落入榻榻米上,被淚水染濕的榻榻米變得深邃。榻榻米此刻像是無底洞般的存在,不停吸附著從眼角滑落的淚珠。

    Part 2

    酒精最大限度地發揮出它的作用,拉比躺在榻榻米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夢了有李娜麗,亞連,克勞德,米蘭達,學者,羅德……好多好多的人都出現在了他的夢裡。

    從相知相遇到打鬧成一片,相談甚歡。他們哭過,笑過,一邊執行任務,一邊八卦各種信息,以及學者不厭其煩地提醒著他,不應該對他們產生情感。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他們可是共同經歷生死共患難的好兄弟啊,就差同穿一個褲衩的地步了。

    一同去打敗千年伯爵,還有挪亞一族的人。什麼樣的絕望他們都經歷過,咎落的可怕之處,得知亞連受重傷以為他死去的那個時候,還有知道亞連還活著,並且見到了變強以後的那種喜悅。

    畫面像剪輯片一樣飛速略過,在腦海里過濾了一遍。

    心情欣喜到難過,到鬱悶到絕望,又回到了歡樂。所有的情感都糅雜在一起,凝聚在一個中心點,拉比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了,這樣快速的信息他有些承受不過來。

    突然之間他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呼喚他,聲音十分的小,聲若蚊蠅。他想對他說別吵了,可沒有力氣發出一點聲音來告訴那個人,只是皺著眉嚶嚶了兩聲。

    突然眼前的畫面發生了改變,眼前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而後憑空出現了兩個人,是李娜麗和亞連。

    亞連對他說,拉比,對不起,我……

    具體說得什麼他沒聽太清楚,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李娜麗身上,那個湖綠色雙馬尾直爽的女生。

    亞連似乎注意到了拉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身邊李娜麗的身上,他神情為難地看著拉比,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娜麗似乎發現了亞連的難處,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開了口。

    她說,拉比,對不起。我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個詞你們還能說什麼?

    拉比心煩意亂地撓著頭,無力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李娜麗和亞連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慌張起來,無措地喊著李娜麗的名字。

    又要體驗一次這樣的痛苦嗎!

    耳邊的那個女聲再一次響起,這次他聽得十釐清楚,她在叫他起來。聲如鶯啼,婉轉動聽,這讓他聯想到了某一個人,那個湖綠色長發的女生。

    結果到頭來還是她啊。

    他突然大聲地吼了一句,幹什麼。

    可能是因為他不甘心於被同一個女人拒絕了兩次,儘管這一次是虛構的,存在於他的夢境。

    不耐煩地睜開雙眼,因為醉酒的關係,視線里的一切都變成了重影,這令他十分不適應,甩了甩又暈又漲地腦袋,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女生。

    感覺到腦袋沒那麼難受了,左右晃動了下僵硬的脖子後,想起身站起來稍稍舒展下身體,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的,身體會不太舒服。

    剛站起來,結果腿卻完全使不上力氣,酒精的作業讓他的腿有些發軟。就在他以外自己會摔倒的時候,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他的身體。淡淡的檸檬香飄入他的鼻腔中這味道讓他無意之間想起了李娜麗,他記得李娜麗喜歡這個味道的洗髮水。但他並不覺得李娜麗現在會在酒吧。煩躁地推開扶著自己的人,想要自己站起來。

    畢竟是驅魔師,身體各個方面一級棒,很快他找回了控制身體的感覺。

    儘管心裡不認為李娜麗會在這裡,可他依舊存著一絲僥倖的心理,抬起頭看向了那個扶著自己的女生。

    湖綠色的髮絲,原本紮起來的雙馬尾沒有束起而是散開披在背後,增添了一抹嫵媚感。酒還沒有完全醒來的他誤以為是李娜麗,一股奇怪地情緒將他包裹起來,驅使著他行動。

    柔軟地兩片嘴唇輕輕地觸碰在一起,拉比溫柔地吻著她的唇瓣。但只是這樣他似乎覺得還不夠,想要更加深入地吻下去。做好決定的他,強硬地撬開了她軟軟地唇瓣,索取其中的香甜。

    「客、客人——」

    細細地聽上去,似乎又不太像李娜麗的聲音。可是拉比現在心裡只有李娜麗,他一邊吻著對方,一邊喃喃得念著李娜麗這個名字。

    懷裡的人突然奮起反抗,用力地推開拉比,最後落荒而逃,只留下拉比一個人待在原地。

    暈暈沉沉地腦袋疼了起來,痛感像一根細長的銀針扎醒了拉比,揉了揉太陽穴定定神,抬頭望著門的方向。

    他剛才好像吻錯人了。

    雖然發色一模一樣,但那人肯定不是李娜麗。如果是李娜麗的話,一定會甩手給他一大耳光的。

    真的是丑大了。

    拉比尷尬地看著越變越小的身影想到。

    <<<<<

    磕磕碰碰地跑出包間,不小心撞到了貝洛切,她拉住我,問我這麼匆忙怎麼了。我猶豫半天,才扭過頭,聲音有些顫抖,一把抱住貝洛切,「洛洛姐,我……我、我被——」

    貝洛切看我一副吱吱唔唔的樣子頗為頭疼,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腦袋,但聲音卻很溫柔,「笨蛋,又被欺負了嗎?」

    貝洛切和我的年齡的差距不算太大,和她的愛好也十分相同,所以在當初剛上班的時候,關係很快就混得很好了,她就像我的大姐姐,在很多事情上都十分幫助我。所以看到我現在一副被欺負的樣子也是十分心疼的。

    「洛洛姐!」

    貝洛切輕輕地拍打我的背部,為我順氣。她耐心地詢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欺負你了。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我的身體明顯地一僵,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上涌,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微微發燙。

    「我,我被人親了。」聲音越說越小,我都懷疑洛洛姐會聽不見我說的話。洛洛姐半天沒說話,我以為她沒聽到,準備再說一遍告訴她的時候她突然開口把我嚇住了。

    「等等,等等,你——你剛才說,說你被親了?」看來洛洛姐被我打擊得不輕,說話居然打結了。

    我眼神閃爍地四處望,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洛洛姐似乎有些急了,抓住我的雙臂,手臂上的力氣令我覺得有些痛,微微皺了皺眉頭。

    「被哪個混蛋親的快告訴我,我找人教訓他去!」貝洛切是個急性子,見我不說話,火氣也上來了嚷嚷著要揍人。

    「我、我我……」吱吱唔唔半天,最後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這讓洛洛姐冒出了一種想揍我的衝動,當然,這點我是從她兇悍的面部表情上檢討出來的。

    那句話是這樣的:他喝醉了,也不能全怪他。

    洛洛姐的表情從黑到紅再到白,變化速度之快令我為之咋舌。俗話說,暴風雨的前夜總是寧靜的。洛洛姐突然變得沉默起來了這讓我十分地不適應,特別害怕她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正思考怎麼才能讓她不那麼生氣的時候,她忽然抬起頭盯著我的眼睛,表情認真地樣子使我忍俊不禁。

    「是不是305號的客人幹的?」

    聽到這個問題,我的身子一怔,疑惑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大概是我的反應太過於明顯,她一下明了,鬆開抓著我雙臂的手,轉身向305方向走去,我連忙小跑過去攔住她。

    「洛姐,別生氣。」

    貝洛切朝我丟了個大白眼,伸手推開阻攔她的我,對我說,「姐妹都被佔便宜了還要我別生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別啊,他也不是故意這麼做的,大概是把我認錯人了,所以才……」

    「憑什麼把你人稱了別人啊,你是你,不是其他人,他媽地憑什麼占你便宜啊。」

    「……」這句話把我堵得無言以對,無奈之下,我只好向她坦白。「洛姐……我其實很早以前見過他。」

    聽到這句話的洛姐瞬間停下步子,扭過脖子,說話聲音不止高了一個分貝,又快又准地一把揪起我的耳朵,語氣凶凶地說道:「好啊你啊,死丫頭,老實交代怎麼回事兒,是說你怎麼要攔著我教訓欺負你的人,原來你們有一腿啊!」

    「……別別別,洛姐疼!!!」其實洛姐沒用多大的勁,為了讓她消消氣,我也就配合著演了下。

    洛姐鬆開手,放過我的耳朵,讓我一會兒下班好好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兒,我屁顛屁顛地應了下來,去換衣間換衣服去了。

    Part 3

    貝洛切靜靜地卧在鬆軟地沙發上聽著我的講述,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斷我。檯燈微弱地光芒應在洛姐的小臉上,折射出淡淡地銀光。她現在安靜地就像是陶瓷娃娃,美好地不忍觸碰。

    在我講完以後,洛洛姐什麼話都沒有說,安靜地看著我許久後,直起腰從沙發上坐起來,伸手拿起茶桌上的香煙染上一根叼入嘴裡,抽了起來。霎時間,窄小的空間煙霧瀰漫。不太習慣煙味的我輕輕咳嗽起來,洛姐對我說了句抱歉,滅掉了煙頭。

    「所以說,你……是喜歡他的嗎?」

    「……」我想聽到她說這句話時,我的臉一定紅透了,真希望房間里昏暗的光線能掩蓋掉我此刻羞澀地表情。

    「是不是?」洛姐似乎不打算放過我繼續追問。

    我想了想,最後回答她說:「大概是吧。」

    聽完我的回答,洛姐的淡褐色的眼瞳里似乎有一道薄弱的光一閃而過,我在想是不是自己眼花的時候,洛姐突然站起來,對我說:「其米拉,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的。」

    還沒反應她如此變化之快的我習慣性地回答著她:「好的。」在我回過神來後,在我家裡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我從榻榻米上站起來,微微舒展了下身體,走到窗邊將門窗打開一條細縫,透空氣。屋裡的煙味很快從這條縫隙溜出去了。

    回到床邊地我幹脆躺下來,閉上眼睛休息,不再去想今晚發生的事情,打算好好睡上一覺。

    <<<<<

    其米拉今天放學回家後陪母親去集市上買菜,含著棒棒糖,嘴巴鼓鼓地嘟著,目光四處瞄瞄,看著街道川流不息的熱鬧畫面,傻傻地笑著。

    跟著母親走了好久的其米拉感覺腿好痛,於是拉住母親的手,對母親說:「媽媽,我好累,想休息。」糯糯的聲音聽起來軟軟地很舒服。

    母親蹲下身騰出手揉了揉其米拉柔順的髮絲,心疼地對她說,「再等等,媽媽把天羅婦買了以後就能回家了。」

    其米拉看著母親,有些委屈,但最後還是點點頭說好。

    母親十分照顧其米拉,刻意地走得慢了些,其米拉依舊四處地看著周圍的景物。外面的世界對於僅八歲大的她來說任何事物都是奇妙地,不可思議地。

    目光隨意地看著,無意間捕捉到了一抹搶眼地紅色,那抹紅色很快地吸引住了其米拉全部的視線,大而水潤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大概是由於視線太過強烈的原因,對方有所察覺,他轉過赤紅色的小腦袋,四目相對,那個男孩子對其米拉笑了下,笑容很是陽光。其米拉小臉一紅,快速低下頭,玩弄起了裙擺。

    母親付完款,低下頭看了眼自己閨女,發現她有些奇怪,臉頰紅得厲害,以為是她生病了忙蹲下身關切地詢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其米拉獃獃地抬起頭,小臉依舊紅撲撲地,她看著母親漂亮的面孔傻乎乎地問:「媽媽,為什麼看到別人笑我會臉紅啊?」

    母親先是呆了下,隨即笑問道:「大概是因為喜歡吧!」

    其米拉歪了歪腦袋天真地問:「媽媽什麼是喜歡呢?」

    母親溫柔地摸了摸其米拉的腦袋,笑得十分甜美,「這個小米拉以後就會知道了。」其米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往那個紅髮男生的位置看過去,卻發現他已經不再了,心裡有點點失落。母親讀懂了她的表情,溫柔地對她說:「要是有緣以後一定會見面的,別傷心哦。」其米拉一向很聽從母親的話,乖乖地笑了笑,說好的。

    <<<<<

    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瀉進房間,整個屋子被鍍上一層金光照得亮亮的,卻不是那麼耀眼,很溫暖的色彩。

    我起身在床上坐了一小會兒,緩緩神後才下床走進衛生間進行洗漱。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用力地拍了拍。用清亮的聲音對自己說了一句,工作加油加油加油!

    我用了很長的時間將自己亂糟糟地長發梳理柔順,看著鏡子前一頭湖綠色地長發,有些苦惱需不需要剪短,畢竟每天光是整理頭髮都要花上好久的時間。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考,我皺起眉,一邊從洗漱間走出來,一邊大聲喊著:來了來了。

    說實在的,真的很怕門外的那個人會把我家大門給敲壞,賠錢什麼的倒是還好,就是找人修理很麻煩。有些事能免則免。

    拉開門,入眼的是一頭橙發的小男生,他比我要矮上一點,他似乎是一路跑來的,正劇烈地粗喘著氣,我拂過散在眼前的頭髮,別在耳後,走回房間,倒了杯水拿出來,遞到他手邊。他看了看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靦腆地對我笑了下,對我說聲謝謝後,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我拿回空玻璃杯,依靠在門邊,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突然激動起來,想拉住我的手,卻又發現似有不妥,最後又縮了回去。他對我說:「洛姐讓我把你叫過去,說有人找你。」

    找我?

    雖然不太清楚是誰找我,但眼前這個孩子他是不會騙我的,他是貝洛切的親弟弟,貝洛格。

    我回應他說等我一下,馬上來隨後進屋換了身衣服。穿著一晚上沒有換下來的衣服出門總歸是不好的。

    我和貝洛格肩並肩走在路上,一路上實在是太過安靜,我們倆誰都不說話,靜靜地走在街上。我雖然不是很喜歡熱鬧,卻也受不了太安靜的時候,於是我開始找話題和他聊。

    「貝洛格,你姐有沒有告訴你是誰找我啊?」

    大概是沒料想到我會主動找他聊天,又或許是這傢伙很少和女生接觸,他白凈的小臉蛋很快浮出兩朵紅暈,聲音雖然小小的但我卻能夠清晰地聽到他說的話。

    「是個紅頭髮帶著黑眼罩的奇怪傢伙,我姐不知道他的名字。」

    聽完他的描述,我想我應該猜到是誰找我了。平靜如湖水毫無波瀾地鏡面被激起小片漣漪。他的面容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聽到了心臟狂跳地聲音,一下又一下。強勁有力,我都懷疑它會噗通一下跳出我的身體。

    我家裡酒館不遠,步行十分鐘就能走到,在得知找我的人是他後,我也沒有多少時間能胡思亂想些什麼。酒館的門被輕輕地推開,我目光一下就被那抹艷麗地紅色所吸引,難以移開。

    Part 4

    與他四目相對,我頓時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我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感覺渾身上下的器官都無法正常運作一樣,產生出短暫地眩暈感使我無法站立。一雙有力地手扶住了我,然後我聽到來自我頭頂上方男性聲音。

    「你還好吧?」

    一想到此刻自己被他扶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丟臉啊。

    我立即推開他,臉頰熱熱地,我匆忙低下頭回應他:「沒、沒事。」

    他大概是對我的反應感覺到很奇怪吧,微微楞了一下,才繼續說,「真的沒事嗎?」語氣中是濃濃地關心地味道,這令我心跳再次地不正常了。

    天,別對我這麼溫柔好嗎?我的小心臟會無法承受的。

    我再次點點頭,把腦袋埋得更下,害怕他看到我臉頰的紅暈。至於為什麼我也說不太清楚,潛意識裡不希望他發現吧。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氣氛變得詭異無比,我們倆誰都不知道要怎麼搭話。許久以後才傳來他的聲音。

    「昨天的事情,對不起。」

    感覺臉頰上的溫度漸漸退去後,我才把頭抬起來。畢竟一直低著頭會很奇怪,但是又不敢看他的眼睛,於是我只能盯著他的胸口看或者目光四處游移。

    「沒、沒關係。」

    「你很怕我嗎?」他突然問了我這個問題,我無言以對,這個問題……如果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話那就還好吧,可是昨天都被強吻了,現在問是不是很多餘?

    他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白痴了,笑了笑,對我說:「抱歉,我太緊張了。」

    我努力地安撫自己的小心臟,偷偷地瞄了他一眼。赤紅色的頭髮,以及被黑色的眼罩遮擋住的右眼。暖色調下他露出來的那隻眼睛祖母綠色的眼瞳發出幽幽地光澤,像是陽光照在碧綠的翡翠上所折射出來的光芒,並不刺目,那種光芒給人一種很溫暖地感覺。

    早知道就不看了,果然是好奇害死貓,我能感受到我的臉頰又開始發燙。對他我真的是一丁點的抵抗力都沒有。真不知道我昨晚是怎麼做到一直推著他喊他醒來的。難道是因為光線太暗淡的問題嗎?

    「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從一進門開始就總是臉紅呢。」

    「……」聽到這句話我瞬間就不淡定了,他他他他他、他居然都看到了,視力要不要這麼卓越啊?

    我撇開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向別處, 「呃……沒有沒有。」在這樣下去就怕我的那點小心思他會看出來,我只好刻意地去找借口離開或者能讓他離開。

    「貝洛切,我是不是要上班了啊?」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說出了一句讓我想吐血的話。

    「還早還早,還有兩個多小時呢。」我想說你就不能配合點嗎?

    「我也該走了撒,改天請你吃飯賠罪吧,現在你好像不太像見到我。」他看出了我的意圖,為自己找台階下。

    「……」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心裡超級想挽留他能多和他呆上一段時間,畢竟互相不認識,遲早是要分開的,這次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也說不定呢。但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與心裡想得完全不一樣。「對不起啊,我想我大概是不太舒服吧。」

    他聽了我的話,搖了搖頭,「不怪你,是我來得不是時候。」

    然後他就走了,在一旁看戲的貝洛切和貝洛格沖我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接著調酒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

    從那以後,大概過去了三四天的樣子,有一對男女在打烊前一個小時來到酒館裡,那天店裡就只有我和維特在酒館,洛姐和她弟因為家裡有事提前離開了。

    那夜在我記憶里十分的寂靜,自我在這工作以來是少有的寧靜。如果此刻能夠來上一杯香醇的紅酒那是再好不過了,可惜顯然這不太可能。

    由於光線十分暗淡,而且吧台距離玄關也比較遠,我只能看到男生一頭顯眼的銀髮。待她們靠近吧台後,我才看清了他們的面容。男生的左眼下方有一條紅色的痕跡,很像一條閃電。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痕跡使我感到很不安。而跟在他身後的是墨綠色長發的女生,在我看來她是一位美人。她的皮膚很好,笑容是我喜歡的類型,幹凈透徹,沒有一絲污染。為了不吵醒維特,我放低聲音,向客人詢問情況。

    「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麼嗎?」

    「額——我在找人,聽外面的人說,他好像來過這兒。」說話的是那個銀髮的男人,他微微一笑向我解釋道他們來此的原因。

    我瞭然地點點頭,「有什麼特徵嗎?」

    「赤紅色的頭髮,右眼帶著黑色的眼罩,然後眼睛的顏色是祖母綠,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以上。」這次說話的是身後的那個女生,她的聲音透著一股活力,是我所沒有的。我想知道他們是誰了。

    「唔……看到過,只不過他最近沒有來了。」我送上職業化地笑容回答著他們。一想到我喜歡的那個人喝酒喝到昏天黑地錯把我當成了眼前的這個女生,我對她們的好感瞬間刷到零。但另一方面我又十分慶幸,如果不是他失戀的話,那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他了吧。更不會被他吻。

    在準備感嘆著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一個自私的人的時候,我身旁趴在吧台上睡覺的維特睜開他朦朧地大眼睛望著我。

    天生的娃娃臉配上他此刻萌萌地剛睡醒的表情讓我有股罪惡感。

    怎麼就把他吵醒了呢?

    「打擾到你休息了真抱歉,我們會改天再來的。」銀髮少年如是說,隨後他拉著女生離開酒館。

    維特眨了眨眼睛,望著我問他們是誰。

    「沒事沒事,」我頓了頓,伸出手掏出上衣口袋的破舊懷抱,打開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可以打烊了,回家睡吧。」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換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出酒館前扭過頭囑咐一臉困意的他,路上注意安全。

    他點了點頭,沖我擺擺手,打著哈欠去了換衣室。

    Part5

    指針有規律而緩慢地行走著,發出噠噠的輕響。我低著頭十指交叉玩弄著手指頭,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眼前的人。

    好怕一抬頭看到他就會很沒骨氣的臉紅。

    怎麼辦啊。

    為了分散注意力,我在內心將貝洛姐和她弟問候了個遍。如果不是他們倆,我應該在家裡睡大覺而不是在這裡面對拉比。

    一大早上本該在睡覺的我被可惡地座機鈴聲所吵醒,患有輕微起床氣的我煩躁地拿起聽筒,對面的人噼里啪啦像機關槍一般說了一大堆,我愣是一個字沒聽清,揉了揉惺忪地睡眼,皺起眉,丟了句有病後當即給掛斷了,剛放下聽筒,電話鈴聲再次響起。無奈之下,我只能再次拿起聽筒。

    「你妹,居然掛我電話,給你二十分鐘快給我滾過來。」撂下這麼一句威脅性十足的話後,沒有給我任何反駁的機會被她掐斷了通話。

    我握著聽筒呆上好久,才反應過來。

    這、這這這不是貝洛姐的聲音嗎!

    天吶我剛才都說了些什麼!!!

    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橫豎都是死,不如早點自首,她還會給你個溫柔點的死法。

    我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後,帶上鑰匙,匆匆出了門。

    然後,然後……就造成以上我玩著手指頭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的畫面。

    拉比將菜單推上前,率先開口打破僵局,「放鬆點,別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他的聲音透著男性特有地磁性嗓音卻十分柔和,似乎有一種魔力使我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我微微抬起頭,目光向上移動,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心臟跳漏一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男生的手也可以這麼好看。

    橘紅的燭火打在他手上,照亮了他從虎口處一直延伸到手背後的疤痕。

    怎麼受傷了呢?

    因為工作原因嗎?

    這麼長一條疤一定很疼吧。

    心頭紊亂,我不自覺皺起眉。

    「痛嗎?」

    沒頭沒腦地問出這麼一句話,讓我有一瞬間晃神,更多的則是暗罵自己的愚蠢。

    和他明明沒有什麼關係,怎麼就問出這麼一個白痴的問題呢!!!

    他並沒有預料到我脫口而出的這個問題,也是一愣,好半天才撫摸著他手背上的痕跡回答我的問題。

    「已經好了。」言下之意便是,不疼了。

    可能是這個傷口帶給他不太好的回憶,亦或者是因為其他原因。他轉移話題,對我說:「有什麼喜歡吃的儘管點吧,這頓飯是為了我所犯的錯的道歉。」

    經過剛才這麼一鬧,敏感的神經被刺到,我又開始緊張,伸手的動作變得僵硬機械,慢慢地拿起桌上的菜單。

    「別那麼緊張好嗎?」看了十來分鐘菜單卻仍然沒有點任何菜式的我令他沉不住氣。

    「好、好好的。」

    他見我這副模樣,輕笑了下,調侃般地問我。「我很可怕嗎?」

    聽到這句話,我連連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的話語中透出無奈,「到底是可怕呢還是不可怕呢?」

    「都,都有一點吧。」

    這樣的話題他並沒有深入而是就此打住,他開口推薦了幾道這裡的特色菜,詢問我要不要嘗嘗看。

    我點點頭,沒有回答。

    他招來服務員讓服務員記下幾道菜後,服務員微微一笑隨後離開。

    完結篇——悲

    晚風呼呼地吹著,時不時吹起地上的落葉,枯槁的落葉完成了一次飛翔地旅程,它在空中打了個圈,又落回地面。

    風吹在身上使我感到微微的涼意,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向後退了一步,重新站回溫暖地店內。

    「冷嗎?」

    溫潤地男音從前方傳來,我將目光移到他身上,見他正要把外套脫下來,我連忙擺擺手回答他:「不冷的。」

    「穿著吧。」

    溫暖地黑色大衣將我包裹起來,一股淡淡的、微乎其微的清香飄入我的鼻腔中,那是屬於他的味道。

    他穿著一件短袖白襯衫,領結系得很松,最上方的紐扣並沒有扣上從而露出小麥色的肌膚,以及他好看的鎖骨。

    感覺到臉微微發燙,我低下頭,不去看他,弱弱地向他解釋:「我真的不冷。」語畢,伸手脫下披在肩上的外套想要遞給他,卻被制止。

    「穿著,我不冷。」

    「可是……」可是我也不冷啊,只不過突然出來一時間沒辦法適應溫差而已。

    看到他那麼堅持的眼神,我把後面想說的話默默咽回肚子。

    「這麼晚了我送你吧。」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轉過頭來對我說。

    天空被深藍色籠罩,太陽早已落下,路上唯一的光線來源只有沿街的路燈。

    「不用啦,這附近我很熟悉的。」

    「一個女孩子,路上不安全。」

    ……

    最後在我的堅持下他只好妥協。

    走之前,我對他說,「我明天把衣服還給你,你來酒館嗎?」

    「明天麼~」他略微思索了下,「嗯去。」

    「那明天見。」

    「嗯撒~」

    我對這裡很熟悉,這句話並不假。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想我還是會拒絕他送我回家,因為我沒有辦法看到他被人打傷。

    慢慢地在路上行走,腳下的落葉被踩得咯吱咯吱響,路上行人不是很多,現在並不是夜生活的開始,等再晚一點點,大街上,尤其是舞廳或者酒館,這樣的地方會十分熱鬧。

    一邊心裡暗暗地高興著明天又可以見到他了,又有些煩惱,明天以後,大概會沒有任何交集了吧。

    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的我,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的變化。

    手腕突然被抓住,下意識想要放鬆尖叫卻被人快速地捂著了嘴,導致我只能發出幽幽地嗚咽聲。很快我被搶先地拉到小巷子中,那個拉住我的人伏在我耳邊對我說:「嘿,終於找到你了。」

    耳畔回蕩的聲音我感到十分熟悉,卻同時也令我感到絕望。

    他是總追著我要債的人,西斯。

    我好像很久沒有還債了,上上個月是因為沒錢,上個月是因為貝洛姐的關係保住了我,這個月則是因為他而給遺忘了。

    死定了。

    這是我此刻腦海里的唯一想法。

    「我——會儘快還債的。」牙齒打顫,連聲音都帶上顫音,我無助地看著他。

    「想得太美好了吧。」他不由分說地一棒子向我襲來,我下意識退步,卻無法走動半分,後背緊緊地貼著牆壁,我絕望地閉上眼,等待木棍地到來。

    一下又一下,強而有力地抽打在皮膚上,火辣辣地疼痛感襲遍全身,刺著每條神經。為了不讓腦部被擊中,身體無意識地驅動著雙手護著腦袋,卻還是晚了一步。由於木棍揮動地速度太過快,接近自己的時候,我能聽到耳邊傳來的一道強勁的風呼嘯而過。接著我的頭部被打中,身體微微一僵,隨之癱軟下來。

    意識變得模糊,眼前的景物一陣黑一陣白。

    被打得不輕。

    西斯在我倒下後繼續補上了幾腳以後,對我說了些什麼。但是我聽不清楚了,但是大概的內容我想我能猜到。

    無非就是快點還錢什麼的。

    冷風肆意地吹刮著大地,我蜷縮著身體,大腦沒辦法控制身體行動,但是身體無意識地求生意識驅使著我尋找溫暖的物體。

    這是什麼——?

    溫暖又柔軟,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衣物嗎?

    牙齒打著顫,嘴唇泛白,眼瞳的光澤在一點點地消逝,變得渙散無神。頭頂上方破了的傷口在緩緩地留著血,映紅地血液順著臉頰滑落到嘴邊,紅與白產生的鮮明對比有些刺目。

    <<<<<

    渾身泛著強烈的痛感,我努力抬抬眼簾,想要睜開,試了試幾次,仍然無法睜開,索性就這樣好了。

    周圍很安靜,似乎沒有一個人,整個屋子只有我淺淺的呼吸聲。

    因為眼睛看不見的緣故,身體的其他器官變得十分敏銳,我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還有刻意放輕腳步走進來的聲音。那個人在慢慢地靠近我,然後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這個味道——

    貝洛姐!

    我張了張嘴,發現聲音嘶啞,沒有辦法正常發音。

    水、水、水……

    嘴巴不停地一張一合,越來越吃力。好在她發現了我的異常,我感覺脖間癢癢的,大概是她低下了頭耳朵伏在我嘴巴附近的緣故,而撓著我脖子的則是她柔順的長髮。

    水——

    「別急,我倒給你。」

    我再一次試著睜開眼睛,長時間未接觸任何光線的我,被屋內的光線所刺到了,淚水毫無徵兆地從淚腺冒出,滴在枕頭上。

    眨了眨眼睛,稍稍適應了屋內的光線後,貝洛姐的水也倒好了。她先將我小心翼翼地扶起來,把柔軟地枕頭擱在我的背後,皺著眉說慢點,別急。將我安置好以後,再拿起桌上擱置的水杯,還有一根鐵勺安靜地靠著杯壁上,她一勺一勺地喂著我。

    貝洛姐比以往憔悴了許多,蔚藍色的大眼睛下面藏著重重地青黑色的黑眼圈,這樣的她令我感到心疼。她一向是最注意自己的外貌的,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一種名為難過和心疼的情愫瞬間包住了我,眼睛變得濕潤,鼻頭酸酸的,好想哭啊。

    「不許哭。」

    她看出了我的懦弱,表情嚴肅地看著我對我說。

    我吸了吸鼻子,忍住想哭的衝動,向她點點頭保證。

    一隻腿壓在床沿邊,身體向前傾斜,她一把將我摟在懷裡,我的臉埋在她的胸口中,鼻腔內滿滿都是她的氣息。耳畔音繞著她的話語,說話聲很輕很柔,一點都不像平時的她。

    「我很擔心你。」

    我忍著痛,緩緩抬起裹著繃帶地雙手,抱著她纖瘦的腰肢,「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她的聲音染上淡淡的鼻音,手掌輕拍我的背部,「以後不可以讓我這麼擔心了。」

    「好。」

    良久後她鬆開我,沿著床邊坐下,問我怎麼樣。

    我說還好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突然地、毫無徵兆地。落下眼淚,我無措地看著她,不知她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米其拉,你……聽清楚哦,你,以後不許哭!」

    「……」沒頭沒腦地丟下這麼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語使我發矇,「好,我不哭。」

    「不可以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我狐疑地打量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卻還是說了句「好。」她鬆了口氣的模樣令我眉毛一挑,話鋒一轉,我問:「是不是我的病情很不好。」隱約間我似乎能猜到個大概。

    她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是不是?」

    她依舊沒有說話。

    見她如此堅決的模樣,我也不再堅持,換了一個要求。

    「我想見他。」

    她想也沒想,直接反對我,「不可以。」

    「病情……很嚴重吧,讓我見他一面吧,可以嗎?算我求你。」我露出哀求般的表情望著她。

    「我……」她搖了搖頭,猶豫不決,最後似乎確定了想法,「不行。」我拉住她的衣角,「就一面!」快哭了的樣子終究是打動了她,她反握住我抓著她的手,再次強調,「不可以有情緒上的波動,我才能讓你見他。」

    我連連點頭!她這才同意,離開病房以後,沒幾分鐘,門被推開。

    他穿著白襯衣,祖母綠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他的左臉頰上有一大片紅色,隱約間我看出了巴掌印的形狀。這是誰的大作,我心中已有幾分瞭然,除了那個有暴力稱號的貝洛姐以外試問還有誰可以做到呢?而他的下巴上有少許的淡青色,怎麼一會兒沒見到就頹廢了這麼多呢?就想是換了個人似得。

    心口有些難受,好心疼這個樣子的他。

    <<<<<

    伸手輕輕推開房門,邁開腳步走進房間,反手關上房門。安靜而流暢地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這才抬眸望向病床上躺著的女生。

    她的腦袋被紗布包紮著,纏上好多層,看起來很厚重的樣子,往日披在肩頭的碧綠色長發被簡單地捆綁起來紮成馬尾。她的膚色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同樣如此。

    看著這樣的她,心裡有些難受,更多的則是自責。

    如果當時,他的態度能夠再堅定些,那麼她也不會躺在醫院接受治療,臉色更不會蒼白如紙。

    她枕著鬆軟地枕頭,半倚在床上,微微偏過頭,對我笑了下。

    看著她的笑容,心頭自責的負面情緒愈發加重,我低下頭,走到牆邊,搬起靠牆的凳子,又走到她的床邊,放下然後坐下來。

    一邊走一邊思考如何開口說第一句台詞,糾結了好久,才做出決定。

    「對不起。」

    所有的歉意都匯成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僅三個字。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是低著頭的,聲音聽起來比較低沉。她許久沒有說話,我還以為她沒聽到,便又重複了一遍。話語剛落,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映入眼簾,接著臉頰上的皮膚感覺到了一片涼意。我有些訝異地抬起頭卻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面。

    兩行清淚在她毫無血色的臉龐上淌著,她無聲地抽泣,可嘴角上揚的小弧度卻有告訴我她在笑。我沒有辦法理解她此刻的行為,楞上好半天才笨拙地開口安慰。

    「是、是是不是哪裡疼!?別哭。」

    伸出手擦拭她臉頰上的眼淚,事實無情地告訴我沒有任何作用,她的眼淚完全止不住,這令我更加慌亂。忽然間,她的小手拉住了我的手,然後我聽到了她斷斷續續地話語。

    她說,沒事,我不疼。

    我不太相信,不疼怎麼會突然哭呢?疑問蔓延在心頭,沒時間留給我細細琢磨,她扔給我好多好多話,使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說,還可以見到你真好。

    還說,讓我把你的模樣牢牢記住然後刻在心頭。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不停地哭泣讓她無法呼吸到氧氣,她緩了緩,剛要開口,卻又暈了過去。

    突然發生的情況令我無法適應,我獃滯了會兒,下一秒大喊著醫生醫生。

    首先衝進來的是貝洛切姐弟,隨後趕來的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緊跟其後的護士小姐。貝洛切看到暈倒在床上失去意識的她後,不由分說地衝上來揪住我的衣領吼我。

    「看看你幹得好事!」

    話語剛落,她一拳向我襲來,先前她突然暈倒使我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狀態,以至於沒能擋住貝洛切的拳頭。

    臉被重重打了一拳,火辣辣地觸覺迅速蔓延至左半邊臉,不得不說,貝洛切的力量不像是一個女生該有的力氣,受到力量衝擊,我慣性地退後了幾步

    本以為她會上前繼續揍我,我已經做好了被揍不還手的準備,沒想到她卻突然哭了出來。

    「你這個混蛋……」

    「我真不應該心軟讓她見你。」

    她摸著眼淚,惡狠狠地盯著我,繼續說,「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不會放過你的。」

    醫生將躺在床上的她迅轉移到手術室,貝洛切急匆匆地跟上前,似乎想起了什麼,她止住了腳步,轉過頭想看我,告訴我說。

    「啊對了,她喜歡你哦。」

    大腦接收到這個消息以後,選擇了暫時性地當機,我似乎能理解她總是低著頭了。身邊傳來幽幽地嘆氣聲使我無意識轉過腦袋看過去。

    貝洛格靠近我,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其米拉她的大腦有血塊壓迫神經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她見到你大概是因為她被打的時候想著你,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然後剛才又見到你,產生強烈的情緒波動才會暈厥過去吧。」

    「因為無法不好做手術,所以一定要很小心不能有情緒波動,但現在看來……」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雖然環生希望很小,但你還是祈禱下吧。她很早以前就見過你了,似乎很喜歡你的樣子。你以為女生被強吻會這麼容易原諒一個人嗎?」

    貝洛格什麼時候離開的我都沒有注意到,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搶救室的門口等候著了。

    『手術中』三個大字狠狠地壓在我的心頭,牆壁上亮著火紅的燈光,眼睛大概是被這刺眼的紅色給刺到了,透明的液體透過淚腺一點一點的冒出,慢慢變多。

    心裡像是被大石頭壓住,堵得胸口好悶,雙手無意識交叉合攏,身體脫力,順著牆壁滑下最後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手術、要成功。

    距離手術那日已過去近兩周,天氣逐漸轉涼,樹枝上的葉子也一點點的走向敗落,慢慢地枯萎,最後化作土壤的養肥。病床上躺著的少女神情安詳,嘴角還掛著淡淡地微笑,彷彿在她的夢境里做著什麼美夢呢。

    與少女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沿著床邊躺下因為照顧她而疲憊不堪最後不自覺進入睡眠的拉比。他眼底的黑眼圈頗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臉頰上的紅腫早已消退,下巴上的鬍渣早已不見。但他整個人的感覺看起來很脆弱,脆弱到一陣大風似乎都能把他給吹跑。

    「其米拉——」進入夢鄉的拉比,還在喃喃囈語著少女的名字。

    手指微微動了動,很快又沉靜下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醫生推開手術室的門出現在拉比他們一行人眼前,很快被包圍住,貝洛切超級緊張得詢問情況,醫生取下眼鏡,無奈地搖了搖頭。貝洛切的身子僵了僵,悲傷的氣息一瞬間將她所包裹,眼淚奪眶而出。彷彿從天堂墜入地獄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怎麼會這樣!!!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貝洛格還算是冷靜,他見姐姐的情況不對,立刻抱住了她顫抖不已地身子。他沒有辦法想像失控的姐姐會做出什麼事情,說不定殺了這個醫生也是有可能的。

    醫生被她猙獰地表情給嚇到了,手一哆嗦,捏在手間的眼鏡掉在地上,發出輕微地聲音,鏡片出現許多細縫,裂開了。

    「先、先別激動。」醫生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彎下腰撿起眼鏡,佯裝鎮定地對他們說,但他顫抖不止的雙手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手術很成功,只是,她醒來的幾率不大,這要看她自己的意願了,她似乎不醒來。」醫生頓了頓繼續道,「最好是她特別親近的人能每天在她耳邊說話,說不定能醒來。」

    玻璃門被輕輕推開,貝洛切向拉比信步走來,看了眼沉沉睡去拉比,又將目光轉向躺在床上的少女。眼中閃爍地是滿滿地心疼,以及點點淚花。

    「好想聽聽你的聲音,看你微笑的模樣。」

    「究竟什麼時候才會醒啊?」

    貝洛切喃喃自語著,聲音猶如蚊蠅。

    「唔——」拉比動了動被枕到發麻地手臂,緩解酸麻感。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的,抬起頭楞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周圍的景物,這才發現站在身邊的貝洛切。

    「怎麼不叫醒我?」剛睡醒,說話的聲音多了絲慵懶的味道。

    「看你睡得挺香的。」貝洛切對拉比微微一笑,轉而詢問,「怎麼樣了?」

    拉比緩緩起身,舒展了下他僵硬的身體,眉頭一挑,語氣中充滿著無奈感。

    「還是沒進展。」

    貝洛切努了努嘴,「至少手術是成功的,醒來只是時間問題。」伸手拍了拍拉比的背,「好了,你去休息吧,我來接班。」

    拉比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祖母綠的眼瞳中染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嗯。」

    在快要踏出房間的那一刻,一聲驚呼使得拉比猛地轉過頭,一臉不解地看著貝洛切,最後那不解的神情慢慢化解轉變成了吃驚。

    真的很吃驚。

    他看到其米拉蘇醒了。

    貝洛切攔住拉比,跑去找醫生來檢查其米拉的身體情況,讓拉比照看其米拉。她想,她的閨蜜此刻一定最希望和他單獨相處吧。她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多到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你、你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拉比邁開步子,快步走了過去。

    其米拉扭了扭僵硬地脖子,目光停留在拉比身上,仔細地看著他,將他的模樣牢牢地記在心頭。

    她試著發出聲音,卻發現無果,只好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怕沒有說服力,她又翹起了嘴角,露出笑容。

    拉比被她突如其來的蘇醒鬧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要說什麼來表達他此時此刻內心有多麼開心。他突然俯下身,一把摟住了其米拉,將她抱在懷裡,又害怕下手弄疼了她。雙臂地力量不自主地放鬆了些。

    「醒了醒了醒了——」拉比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說話間噴灑出地氣息無一餘漏地撩在其米拉的脖間,癢癢地觸感,讓她紅了臉。輕輕地嗯了一聲,手臂緩緩地回抱住了拉比。

    拉比拉比拉比,心心念念地拉比。

    就算暈過去時,夢裡依舊會出現的拉比。

    在她蘇醒之際,同樣出現在她眼前。

    心口被包裹地暖暖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

    活著的感覺真好。

    拉比,我好喜歡你。

    番外篇——甜

    歲月從指縫間流走,留下點點痕跡。蔥白如玉的指間變得略顯粗糙,手指摩挲著微微泛黃的日曆。

    我抱著日曆坐在卧室床沿上,在用紅色墨筆畫了圈的位置按照筆跡的軌跡同樣畫著圈。

    敞開的房門能使我輕易地聽到玄關的動靜。那是門鎖被打開以及門被推開的聲音。

    我放下手中的日曆,信步走出房間,柔聲對隨意靠在沙發上的男人說。

    「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他的拇指輕揉太陽穴,聲音里充滿疲憊。

    「先吃飯吧,我餓了。」

    我向他點點頭,走向廚房將飯菜一一拿到飯桌上,走到他身邊告訴他好了以後繼而走進卧室,拿出他換洗的衣物放進浴室里。

    走出來後,看到他已經坐在椅子上了,但他沒有開動。

    「太餓可以不用等我的。」

    這句話不知道我對他說過多少次了,可是他似乎從來沒有聽進去。

    「那怎麼行。」

    我癟癟嘴,無奈道:「那好吧。」

    我坐了下來拿起木筷後他這才開始吃。

    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經輕聲笑了出來。

    ——好可愛。

    拉比嘴裡吃得鼓鼓地,好忙呢~

    他一邊吃一邊抽空看了我一眼,待咽下嘴裡的食物後,對我說。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做了這麼多好吃的。」

    我壓下扶額的衝動,丟給他一個眼神。

    ——你自己想想。

    他有些委屈地看著我。我望著四周就是不看他。

    「其米拉~」

    看著空了的碗,我問,「吃好了嗎?」「嗯。」

    我拿過碗,準備去廚房清洗突然感覺手背一暖。

    我回過頭,順著他拉住我的手向上看去,他的表情十分委屈,像個被大人批評快要哭出來的孩子。

    「別生氣嘛!」

    另一隻手拂過他手上的疤痕,語氣軟了下來,帶著著心疼的味道。

    「你手上的疤還疼嗎?」這麼長的傷口,應該會疼的吧?

    他溫暖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

    「不疼。」

    我抬眸看了眼他,不再說話。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手上的力道大了些,緊緊握住我的手。

    保持這樣的動作似乎有點久了,手心裡都是汗。

    「吶,能告訴我你的傷是……?」

    他遲疑了下,然後對我說,「救李娜麗時候留下的。」

    空氣似乎禁止了般,再次安靜下來。

    「今天是我們在一起一周年的日子。」

    他微微一愣,抱歉地對我說。

    「啊對不起我……我最近太忙,忘,忘了。」說著說著他覺得不太好意思,聲音逐漸變小,臉頰還染上了緋紅。

    臉紅的他也好可愛。

    我踮起腳,輕輕抱住他,靠近他耳畔。

    「沒事,你就是最好的禮物。」能認識你就夠幸運了。

    他似乎把我的話理解錯了,將我攔腰抱起,我只感覺天旋地轉,等看清周圍環境時發現已經回到了卧室。

    「喂喂喂,你你你、你這是幹什麼。」我驚恐地看著慢慢靠近的他心莫名的慌了。

    「禮物啊~」

    「走開走開,嫌棄你!沒洗澡!」

    「哦~好的我這就去洗。」

    「……」

    我抄起手邊的枕頭扔向他,他卻快速地把門帶上,枕頭的攻擊力全被門給瓦解了。門外傳來他輕快的笑意,我不禁黑線。

    這就是傳說中的惹火上身嗎!!!

    【甜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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