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

莫西故表情皸裂，看得出他已經很疲憊，不想再和唐宋說什麼。

「怎麼？是怕我再做什麼讓你難過的事情？」唐宋嗤笑著，手指向莫西故懷裡的孟初一：「如果你還了解我的話，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頗具威脅性的話語說出口，莫西故的臉色就變了，陰鳩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唐宋，聲音低沉：「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應該清楚，西故，我從來不吃回頭草，但是你不一樣，你對我也不一樣，我給你時間考慮，可我要的結果就一個，我希望你能明白。」

說完唐宋就走了，像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徵兆。

莫西故抱著孟初一，懷裡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對他來講，唐宋說得那些話他都不明白。

他只知道，那個和他很像的人，不是好人，討厭他。

察覺到莫西故的情緒，孟初一像撒嬌的小貓似的，在寬厚的懷裡蹭了蹭，悶聲悶氣地說：「西故，我累了。」

莫西故的思緒回來，懷裡的人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他請嘆道：「那我抱你上去休息？」

「好~」孟初一小聲應著，指著被壓扁的小海獅：「我的海獅，西故幫我拿著，只要這一個，不要別的。」

就算壞了，他也只喜歡這一個，這是西故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那個壞人太可惡了。

孟初一憤憤想著，所有的小情緒都暴露在臉上，可愛得招人心疼，莫西故心裡的陰鬱在看到他的瞬間全部散去。

拿起了小海獅，孟初一寶貝似的抱在懷裡，一隻手勾住了莫西故的脖子：「西故還會給我講故事麼？還沒有到晚上……我還想聽。」

莫西故失笑，「好~」

這個人為什麼這麼乖，難道他不知道，這麼乖會被人欺負麼？不過沒關係，有自己保護他，不會讓他受到別人的欺負。

卧室內，孟初一側著身子躺在那，覺得自己和莫西故之間的距離有些遠，又扭著小小的身軀，全部窩在莫西故的懷裡，才乖巧閉上眼。

耳邊充斥著莫西故溫柔的聲音，閉著眼，就能想像那些童話故事是多麼的美好。

孟初一嘴角帶著笑意，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莫西故小心翼翼抽出身子，剛剛睡著的孟初一像是感覺到什麼，蹙起眉，不滿嚶嚀著，很快又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抱緊懷裡的小海獅，嘴角蕩漾著笑意。

莫西故下了床，關門前還看了一眼，確定孟初一沒有要醒的意思，才輕輕地關門。

下了樓，莫西故揉著眉心，腦袋有些酸脹感，客廳里還存留著唐宋身上的香水味，熏得他有些頭疼。

以前唐宋根本不喜歡這麼刺激的香水，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而且……以前他沒有這樣不講理。

人都是會變的，當初以為離開唐宋自己會生不如死，可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他已經不再想起唐宋，只是偶爾會冷不丁想到。

想起以前他對唐宋那麼好，為什麼唐宋還那麼狠心選擇離開呢？

「西故，你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但是我想飄，你需要安穩。」唐宋的眼中平靜如水。

莫西故一下慌了，連忙說：「我可以和你一起。」

唐宋兀得笑了：「你這樣也太卑微了，我不喜歡這麼卑微的人，如果你能成為人上人，再來和我說這些好麼？西故，我想和你說，我要出國了，有個很好的機會等著我。」

「你是說……」

莫西故的表情逐漸凝固，他已經卑微到極致，因為太喜歡唐宋，喜歡他不諳世事的氣質。以為自己可以讓他不再飄，卻沒想到還是這樣的結果。

能改變唐宋的人只有他自己，血液里的風，會帶著他去往更遠的地方。

沒有根的人，總是這樣的無情。

最終莫西故也只是感動了自己，唐宋走的那天，莫西故爛醉如泥，折磨的盛寧秦也不得安生，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莫西故過了一年，直到他遇到了孟初一。

孤兒院第一眼看到孟初一，莫西故就覺得天晴了。

孟初一坐在鞦韆上笑著，身邊圍著很多孩子，經過多方打聽，莫西故才知道，孟初一從孤兒院長大，沒有獨自生活的能力，老院長心疼，才將他留下，照顧著那些和孟初一一樣的孤兒。

後來……孟初一就到了他身邊，一呆就是這麼多年。

樓上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拉回了莫西故的思緒，他這才注意到已經天黑了。

過了夏至，天黑的越來越早，孟初一不喜歡太黑，所以家裡的燈都會亮著，一直到他睡著，但現在家裡黑漆漆的，孟初一肯定害怕。

莫西故三步並兩步衝到開關那，打開了客廳和樓梯的燈，又快速到了樓上，打開整個二樓的燈。

孟初一醒過神，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手臂看著站在門口的莫西故：「西故要抱。」

莫西故沒有猶豫，快步走過去，將孟初一抱在懷裡。

孟初一像只樹懶一樣，整個掛在莫西故身上，吸溜著鼻子，「西故，我餓了，阿姨什麼時候做飯。」

「估計快了，再等會？」莫西故輕聲道。

時鐘在五點上，孟初一撇撇嘴：「好吧，那我可以吃一點零食麼？肚子已經在咕嚕嚕叫，我怕忍不到阿姨做好飯。」

話音剛落，小肚子像是為了迎合孟初一似的，咕嚕叫了好大一聲。

羞得孟初一將臉埋在莫西故的肩膀上，小聲嘟囔著：「你聽到了吧~」

莫西故失聲笑道：「聽到了，那小熊餅幹還是兔子蛋糕？」

孟初一認認真真想了想，板著小臉說：「兔子蛋糕，要草莓的。」

「好~」

客廳的茶幾上擺放著吃了半塊的兔子蛋糕，兔子已經啃得不成樣子，孟初一揉揉自己的肚子，看著剩下的半塊，有些意猶未盡。

但是廚房裡飯菜的香味已經飄出來，他咬著唇，咽下口水：「明天再吃。」

莫西故溫柔道：「好~」

半塊兔子蛋糕被放進雪櫃前，孟初一還是拿了一個草莓，嘴角的殘留的白色奶油，讓人浮想聯翩。

在阿姨呼喊聲中，莫西故喉結滾動著，低頭將殘留的奶油吃下去。

奶油味的孟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