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一很有做鹹魚的自覺，莫西故去上班，他一個人在家格外乖巧，不會鬧。

他知道，莫西故忙，公司事情多得處理不完，如果他去打擾的話，只會讓莫西故處理工作的速度變得更慢，不如在家乖乖等著。

因為他不聰明，不能幫助莫西故，但是他能做到乖巧懂事，也是給莫西故最大的安慰。

很多時候孟初一都很討厭自己什麼都不懂，如果自己聰明些，就能幫助莫西故工作，也不會讓西故一個人辛苦啦。

孟初一噘著嘴，坐在陽台上打了個哈欠，又忍不住小聲嘟囔著：「什麼時候我才能聰明一些。」

身後的阿姨遞過來一杯牛奶，輕聲道：「該喝牛奶了。」

孟初一抿著唇，端過牛奶，抬頭看著阿姨問：「芳姨，我什麼時候能聰明些，西故說喝牛奶會聰明，可是我每天都喝，根本就沒有聰明。」

芳姨捂著嘴輕笑，目光慈善的好像在看自己孩子似的，安慰道：「先生說了，堅持就能成功的。」

「真的？」孟初一明顯不相信。

芳姨微笑著點點頭：「先生說的，自然是真的，您聽先生的就是。」

「那好吧~」

孟初一不情願地喝牛奶，唇邊沾著奶漬，像孩子喝牛奶似的。芳姨看著打心眼裡喜歡，從她來這個家到現在，看著這院子里的人氣都是孟初一帶來的，莫西故也因為孟初一，才漸漸多了些笑容。

很短的時間，不足以改變整個人，可整個家卻因為孟初一發生了改變。

但芳姨也知道，孟初一是個可憐孩子。

陽光肆意流淌灑在孟初一的身上，過長卷翹的睫毛忽閃著，眼神單純未沾染世俗，表情認真喝著牛奶。可芳姨清楚，孟初一是個孤兒，身份不明，智商也不高。

從小沒受過教育，性子也溫吞，沒有特點，便是他的特點。

和他相處，總能感覺到安寧。

或許，這就是先生把他留下來的原因吧？

看著孟初一喝完，小心翼翼把杯子遞過來：「芳姨，我晚上可以吃小酥肉麼？好久沒吃了。」

「好~想吃什麼都給你做，先生今天也囑咐了做小酥肉。」芳姨笑著說。

「謝謝芳姨，您先去休息，我自己待會~」孟初一小聲說著，揚起笑臉。

芳姨笑笑，帶著空杯走了出去。

深秋的天泛著冷意，但陽光明媚，孟初一鼻尖還沁出了絲絲汗水，手裡捧著一本他看不懂的書，書的封皮寫著《語文·第三冊》。

書是莫西故給他準備的，也算是他主動要求。

以前沒有學過的東西他要一點點學，爭取儘快，再快一點幫助到莫西故，他就不用跟自己生氣了。

明明看不進去，孟初一還是逼著自己看，直到太陽偏西。

莫西故早早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昏黃的夕陽照耀在孟初一的臉上，他的睫毛上似乎有精靈在跳舞，目不斜視看著手上的書本，像極了學霸的架勢。

只不過小臉哭喪著，眉頭也擰在一起，似乎弄不懂其中意思，愁的另外一隻手不停撓頭，正氣的頭髮都亂糟糟的。

莫西故看得出神，依靠在門框上，沒想著去打擾。

過了好一會，孟初一放棄了，他實在搞不懂那篇看似短小，實則翻譯出來大篇幅的文章。

古代人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精簡到極致也是厲害。

「不想學了~好難！」孟初一不滿抱怨著。

站了許久的莫西故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孟初一猛地回頭，看到莫西故的瞬間，眼淚幾乎就掉了下來，水汪汪的大眼睛，任誰看到都會覺得可憐。

莫西故失笑：「怎麼還哭了？」

孟初一光著腳跑到他面前，跳著掛在莫西故的身上：「我看不懂，這些東西好難。」

「哪個難？我講給你聽？」莫西故道。

聞言孟初一點著頭，吸溜著鼻子：「就是那個《愛蓮說》。」

「讀到這裡了麼？」莫西故有些驚訝，比他想像的要快很多。

他猜得沒錯，孟初一就是被耽誤了，如果有個好家庭，他會比很多人聰明，這個年紀才重新開始學，相比小時候的聰明勁，現在很多東西被固定。

也好在孟初一接觸的事情不多，也等同於一張白紙，任由別人描繪。

「恩，讀不懂了。」孟初一哽咽說著，委屈的莫西故都心疼了。

莫西故嘆息著，抱著人走到桌子邊，伸手將那本書拿起來，翻到《愛蓮說》，從名字到字句，他都細細講解著。

孟初一聽得迷迷糊糊，時不時點著頭，又時不時皺眉，聽得很是認真。

等到講解結束，孟初一表情「扭曲」：「是這個意思嗎？」

怎麼和他看到的不一樣呢？到底是莫西故講的不對，還是自己看的不對呢？孟初一自我懷疑了。

看他懵逼的小表情，莫西故笑道：「有的字代表很多意思，你忘記我之前和你說的了？」

孟初一搖頭：「我記得，但是我不知道哪個時候該用哪個意思。」

太多了，他現在記不過來，感覺每個都可以，可聽莫西故說，又不是那個意思了，好奇怪的解釋啊。

莫西故知道學習這事情不能著急，嘆息著安慰道：「不要著急，我會慢慢教給你的。」

「好~」

反正也還有西故，他會教給自己的！有他就夠了！

孟初一心想著，依偎在莫西故的懷裡，側著臉看向即將消失的夕陽。天邊火紅一片，映襯著人的臉都通紅，他低語著：「我想快點學會，我想幫西故啊~」

不大的聲音卻聽得出孟初一的堅定，莫西故笑著，圈住孟初一的手忍不住多用了幾分力氣。

他懷裡的人雖然傻，可處處都是為了他著想，看著孟初一不染世事的模樣，莫西故就想起《愛蓮說》中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昨晚自己想的那些，真的是白白浪費了孟初一的心，唐宋再好，當初也離開了，再回來已經不是當初的樣子。

年少的感情已經淡了，對孟初一更好些，才是自己眼下應該做的。

唐宋……隨便他吧，若能做個朋友也好，若是不行的話，只是心裡會覺得有些惋惜。

惋惜當年的付出，惋惜當年最真摯的那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