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點都不疼嗎？」

「不疼。」甄安全動了動。

郝斯文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別亂動，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壓到肋骨了？」

「沒有，我就是不習慣趴著，想翻身。」

「你的腰椎受傷了，醫生說你必須趴著。你的肋骨有挫傷，但是比腰傷要輕，所以只能選擇讓你先把腰傷養好。」

看到郝斯文一臉愁苦，甄安全笑：「沒關係，反正我不怕疼。」

「我替你疼。」郝斯文摸上他笑彎的眼角，「你睡了三天，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我長這麼大，都是去保護別人，還沒被別人保護過，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不能幹傻事了。」

「保護你怎麼能是幹傻事？我不怕疼，你怕，就應該我保護你。」

郝斯文的手指劃過他的臉側：「我只希望你能把自己保護好，不要讓我擔心。」

甄安全的耳朵有點泛紅：「我不會有事的。別的人都還好嗎？」

「包子崴了下腳，他老婆輕微擦傷，別人都沒事。」

「老大……」

「甄組長……」

嚴哥、大慶、小熊和任務組的人一齊進來。

郝斯文是坐在面對門口的位置，甄安全想去看他們，就必須要轉過頭。

「你慢點……」郝斯文托著他的頭、扶著他的肩膀，幫著他把頭轉了過去。

被如此的細心照顧，甄安全有點反應不過來，愣了一會兒才問：「你們怎麼都來了？誰在保護包先生？」

嚴哥說：「局長親自來了，正在和包先生說話，不用咱們管了。」

幾位人保局的高層走進來，大家紛紛向他們敬禮。

「甄組長怎麼樣了？」

甄安全說：「我沒事。」

來探病的人一字排開，完全擋住了病床，等到他們讓開，高層才看到甄安全，和守在病床旁邊的郝斯文。

高層齊齊敬禮：「郝局。」

「說了多少次，別再這麼叫了，叫老郝。」

現任局長笑：「師父。」

「你親自來了，事兒不小。」

「A國宣稱是誤射，許諾了不少好處，蹩宕砧國的總統本來是想大事化了，但是十九個部落集體抗議，逼得總統只能追責。而A國承諾給的好處，咱們出雙倍，總統怕咱們後悔，已經簽了轉讓開採權的協議。但是根據國際法，協議二十天後才會生效。上面判斷，這二十天，A國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搞破壞，危險等級提升，所以我就過來了。」

「阿亞部落的醫療條件雖然不差，但是肯定比不上局裡，立即安排飛機把他們送走。我會在這裡多留二十天，包友原的安全交給我，你就幹你該幹的事。」

「師父，要不然這次還是你來指揮吧。」

「胡鬧，讓上面知道了，你還想不想幹了？」

局長笑。

甄安全說：「局長，我可以留下的。」

郝斯文瞪他：「肋骨挫傷、腰椎挫傷、左小腿骨折，全身多處軟組織損傷，你留下來能幹什麼？」

「我什麼都能幹，我不怕疼，這些傷都不礙事。」

「你給我好好待著。」郝斯文沉著臉對局長說，「你知不知道他的心理評估結果？怎麼能同意招他進來？」

「這不是缺人嗎？而且他真是幹得挺好的，一年半就升組長了。我看過他的心理報告，又給他安排了心理醫生，在工作上不會出問題。」

郝斯文擺了擺手：「我沒有權力質疑你的決定，只是想提醒你，人保局是你的一言堂。但是同樣的，真出了事，所有的責任也要你一個人扛。」

「是。」

「送他們回去後，找人看著甄組長，必須讓他卧床靜養，綁也要把人綁在床上。」

「是。」

甄安全不同意：「前輩、局長，沒有那麼嚴重，我……」

郝斯文呵斥一聲：「閉嘴，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聽局長的。」

局長說：「聽我師父的。」

甄安全不再說話，只是不服氣地撇了撇嘴。

局長說：「我這就去安排飛機。」

郝斯文點頭：「沒別的事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和甄組長還有幾句話要說。」

「是。」

人都走了，郝斯文摸著甄安全的後腦勺：「你也聽見了，你們局長也聽我的，你要是不聽話，受著傷還到處亂跑，我一定會知道的。等我回去了，會懲罰你的。」

甄安全把頭轉過來：「罰什麼？」

「現在可不能告訴你。」

甄安全抿了抿嘴：「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那你現在是不是我男朋友了？」

郝斯文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是，我是你男朋友，你也是我男朋友。你好好養傷，等我回去了，咱們去約會。」

「都是男朋友了，怎麼還約會？」

「你不想約會？想直接去領證？」

甄安全紅著耳朵說：「想。」

郝斯文笑：「我也想，但是我對你還不夠了解。」

「你想知道什麼？局長那裡有我的詳細資料。」

「我說的了解不是書面上的，還是要透過接觸，去體會你的喜怒哀樂。你也一樣，要了解活生生的我，而不是資料上的那些內容。」

「我對你的了解不只是資料上的，還有局裡對你的傳說。」

「別信那些傳說，傳的太神了，在他們眼裡我都是三頭六臂的。」

「沒有那麼誇張，但是說你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以一敵百大殺四方。」

「這還不誇張？我都快成戰神了。」

「我覺得不誇張，你肯定就是這麼厲害的。」

郝斯文被無數的人誇讚過，但只有小男朋友的誇獎讓他心花怒放：「這麼厲害的人現在是你的男朋友，你是不是應該聽我的話好好養傷？」

甄安全笑著點頭：「我好好養傷，等你回去和你約會。」

「這才乖。」

「你能把局長請進來嗎？」

「你要和他說什麼？」

「談戀愛需要備案，是你訂的規矩。」

郝斯文親吻著他紅透了的耳朵：「這麼害羞，怎麼和他說？我會和他說的。」

「你說的時候，偷偷的。」

「為什麼？怕別人知道？」

「他們會起鬨的，要請客、發紅包什麼的，結婚了還要鬧洞房……不讓他們知道……」

甄安全的臉也紅了，郝斯文覺得他這個模樣可愛得不行，笑著答應了。

看他有點睜不開眼，知道是話說多了沒精神。

「睡吧，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到局裡了。」

「可是就看不見你了。」

「二十天很快就過去了，你乖點，不要讓我擔心。」

「我養傷，哪兒也不去，你不要再受傷了，肩膀上的傷要天天上藥。」

「知道了，睡吧。」郝斯文親了他的額頭，輕拍著他的背，等人睡著了，走出病房，當著所有人的面，對現任局長說，「甄組長是我男朋友，你給備個案。」

局長一臉驚訝：「男朋友？」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也喜歡他，想要和我競爭？」

「沒有沒有，我就是沒想到。你現在的小日子不是過得挺滋潤的嗎？怎麼想起來談戀愛了？」

「誰說我滋潤了，我空虛寂寞冷的時候難道還要和你嚶嚶嚶求安慰？」

「都恨不得排隊給你暖床，你還有空虛寂寞冷的時候？」

「就是因為空虛寂寞冷，才需要有人暖床，但都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就更覺得空虛寂寞冷。如此惡性循環，你這種處。男是體會不到的。」

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局長覺得在下屬面前丟了面子，哭喪著臉說：「師父，你就非得黑我是嗎？」

「我可沒黑你，說的是事實，難道你已經不是處男了？」

小熊沒忍住笑出聲，局長輕咳了一下：「工作重要，飛機已經安排好了，馬上就有人來接走他們。局裡的醫生護士已經待命，師父完全可以放心。」

郝斯文點點頭，對三位組員說：「還要麻煩你們多關照你們的組長，等我回去了，請你們吃大餐，還有紅包。」

小熊笑嘻嘻地說：「謝謝老大男朋友，我們是不是要叫嫂子？」

「叫什麼都行，我不介意。」

局長說：「師父，我需要叫師娘嗎？」

「隨便，就看你能不能叫得出口。」

局長想像著自己布置任務時叫甄安全師娘後其他人會有的反應，果斷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