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瞧見尤憫兩人當真就聽自己的話，開始挑選食品，小姑娘放鬆了警惕，不由自主地打開了話匣子。

「不過，你們衣服上的血，是因為傷害了外面那些人而弄上去的嗎？」

「就是那些怎麼喊都不會回應你，還會咬人的病人？」

「其實我覺得，他們只是一時得病，你們碰上他們攻擊，躲一下就好了，犯不著去傷害他們……」

陳夢蝶說這話讓許嬌聽著有些刺耳，雖然她用「病人」來形容那群喪屍並沒有錯，但她這種白蓮花的語氣，就很氣人了。

「陳小姐，外面那些已經不算人了，而且我們不反擊，就會被他們吃掉，難道你不知道嗎？」

對這場災難，尤憫跟許嬌的態度是各不相同的，但是如果現在還有人站在道德的角度上來譴責他們……

只能說，說出譴責的話的那人，單蠢得可笑，「陳小姐，你跟你男朋友從八樓走下來，沒有傷害外面任何一個人？」

安強和瘦猴進了超市自帶的小倉庫，和他往日的兄弟敘舊去了，許嬌沒跟進去，而是留在外邊，挑選貨架上的食物。

而這一留，她就聽到了讓她忍不住想翻白眼的話。

「當然，我們昨天下樓坐的是電梯，沒走樓梯。」

「而且，我們從公寓樓一路跑到超市，很快就擺脫了那些人，所以，我們沒傷害過任何一個人。」

電是昨晚停的，而陳夢蝶和她男朋友則非常幸運，在停電前下了樓，不僅繞開了喪屍，而且，還平安無恙地找到了這個暫時安全的小庇護所。

有此經歷，她很驕傲。

不過，在路上偶爾看見的某些噁心的殘肢斷肉，以及聞見的腥味，還是讓她吐過一次。

她不明白為什麼正常人要去傷害那些病人，他們得了那種怪病，就已經夠可憐的了。

「那你們真厲害。」跟陳夢蝶對比起來，許嬌發現，自己其實不算差的。

至少，她只是不願意麵對外面潛伏的危險，能認得清現狀。

但陳夢蝶，卻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以為善良可以拯救世界。

這樣不搭界的思維，真沒什麼好談的。

「誒，你怎麼隨便就把人家的東西拆開來吃呢，主人家又沒有同意。」許嬌是不想說話，只想找幾塊飽肚的餅幹和解渴的礦泉水安撫下自己的肚子。

但她不想跟陳夢蝶說話，人家卻一廂情願，又開始講起其他大道理起來，「如果超市的主人回來，發現他們家的貨物櫃檯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肯定會生氣。」

陳夢蝶是看不慣許嬌沒經過任何人同意，就拆開包裝袋拿東西吃的行為。

雖然住在倉庫里的那兩個男人也一直做著同樣的事情，但她卻覺得自己跟許嬌兩個女孩子至少要文雅一點。

「哦，那陳小姐，剛剛不是你讓我們吃的嗎，現在你又覺得我們這麼做，超市主人會生氣？」

尤憫從進到超市裡開始，就去了冰櫃旁找水和茶飲。

但他剛拎起兩瓶綠茶，挑了幾塊熱量高的餅幹，就聽見了陳夢蝶對許嬌略帶控訴的質問聲。

不得不說，她說的話，確實讓人覺得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是很認真的在說這件事。」

陳夢蝶的聲音嬌嬌軟軟的，很襯她可愛的臉和五官。

「我是讓你們挑吃的沒錯，但我沒讓你們白吃。」

「你們至少要算清楚每件商品的價值，然後在櫃子里留下相應的錢數吧。」

「白拿別人的物品，是不道德的。」

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更是將下巴尖仰得很高，彷彿她特別講道理，世界正義和平都是她守護下來的。

「所以，你之前就是，吃了人家多少東西，就往人家櫃檯里塞了多少錢？」

陳夢蝶的話一出，就成功逗笑了嘴裡含著塊餅幹的許嬌。

先不說災難會持續多久，這家超市主人什麼時候回來。

就是單純地去論述日後，錢幣是否還有作用這一點，陳夢蝶的行為就荒唐又可笑得厲害。

許嬌笑著笑著，被咀嚼著的餅幹嗆了一下，直到啜飲了口尤憫遞過來的牛奶，才稍微好過些。

「好，陳小姐，你別生氣，我待會就去給錢，五塊五加三塊五，九塊對吧？」陳夢蝶天真的模樣，讓人無語。

許嬌秉持著不跟對方講道理的原則，掂量了自己手裡的趣多多和伊利，主動算好了價格。

「夢蝶，怎麼了？」就在幾人談話進行得不是特別愉快之際，一道清爽幹凈，卻帶著幾分疲倦的男聲從他們的身後響起。

將逐漸凝滯的氣氛打破來。

「喬東，你起來了，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今天又過來了幾個人哦。」能喊陳夢蝶喊得這麼親密的，大概只有她口中的男朋友了。

尤憫和許嬌扭頭去看，就看到陳夢蝶歡歡喜喜地越過他們，挽起了一個男人的臂彎。

半拖半拽著，把對方拉扯到了他們面前。

「他叫尤憫，這個姐姐是叫……」

「許嬌。」看陳夢蝶的男朋友一臉睡眼朦朧的樣子，就知道昨晚小超市的護衛工作做得不錯。

當然更有可能的原因，是男人跟夢蝶姑娘一樣是個心大的。

壓根沒思考過，世界已經不是他們印象里的那個世界了。

「你們好，我叫喬東。」喬東長相算挺不錯的。

哪怕幾天沒有洗過澡，他卻依舊面容清俊。

五官出挑得，跟末日爆發之前某些視頻軟體上的小鮮肉，和偶像選秀里的選手長得沒差，比尤憫還長相出眾些。

這樣的長相跟陳夢蝶清秀可愛的長相放在一起，倒很般配。

「可以問一下，你們之後是什麼打算嗎？」

喬東在跟尤憫握完手後，本還想禮貌性地跟許嬌握手。

但顧忌自家女朋友愛吃醋的性子，他最終還是改了手上的動作，伸到了頭頂，對著超市牆面上掛著的小鏡子整理了下自己糟亂的頭髮。

直到外表還算合格後，喬東才猶豫著，朝尤憫和許嬌開口詢問，「在你們進來前，超市裡只有我們，和兩個有點凶的男人，他們修好了一台破收音機，應該知道點外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