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瑞送宋悅西回到住處已經是一點多了，兩人在樓下吃了頓飯，宋悅西也沒讓他去家裡坐坐，宋悅西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別人進他家。

沈承瑞說買了下午三點的機票，得趕飛機，就不送他上樓了。

「那房子的事兒就拜託了。」宋悅西開口道，治療白血病得話一大筆錢，他不想用顧西川的錢，可是他的錢不夠，還差得遠，房子賣了，應該差不多了。

「放心，一定給你談個好價錢。」沈承瑞打包票說，他是搞房地產的。

宋悅西站在門口，愣了許久，才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房間里很暗，窗簾什麼都拉上了，宋悅西疲憊地躺在沙發上，輕輕嘆了一口氣，中午，他也沒回來。

他故意中午不回家，想著自己回來，就算看到那張怒不可遏的臉他心裡也是開心的，至少他還在意他，可是當打開門映入眼前空蕩盪的房子，宋悅西的心裡，說不出的失落。

為什麼還不回來？

宋悅西蜷坐在沙發上，掏出了病例，被沈承瑞揉皺的病例，怎麼也都撫不平了，宋悅西將病例對摺，放在沙發墊下。

沙發就是宋悅西全部的秘密，不開心的時候寫個紙條塞進沙發墊里，不久顧西川就會來安慰他。

久而久之，宋悅西開心的不開心的都往裡面塞，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西川忙得再也不看沙發墊下宋悅西的秘密了，宋悅西便也就不放了。

把自己的委屈，喜怒哀樂，一股腦地往肚子里咽，在顧西川面前永遠一副我很好的樣子。

宋悅西抱著膝蓋，全身的關節疼的厲害，淚水在眼睛裡打轉，臉色蒼白，手心浸出了汗水。

顧西川，我好疼，你在哪兒？

顧西川從公司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打開門，屋裡安靜又可怕，沒有一點兒生氣。

顧西川打開燈，換了鞋子走進來就發現蜷縮在沙發上的人，閉著眼，開門的聲音都沒把他吵醒。

宋悅西的睡眠很淺，顧西川記得很清楚，很少有睡得那麼死的時候，心中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悅悅？」顧西川走進輕輕叫了他一聲，宋悅西聽到聲音又蜷了蜷身子，顧西川碰了他的手才發現他兩隻手都是涼的，臉上染上了一圈不正常的紅暈。

「該死！」顧西川咒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誰，只是緊張地把宋悅西抱回房間蓋上了被子，找了些感冒藥給宋悅西服下。

宋悅西在後半夜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頭暈的厲害，渴得也厲害，看到趴在床沿睡著的人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從被窩裡拿出手，放在了他的頭髮上，怎麼會有夢會如此真實？

宋悅西的目光柔和了下來，輕輕摸著顧西川的頭髮，手下的頭顱突然動了動，宋悅西嚇得馬上縮回了手。

床邊的人抬起頭，宋悅西愣愣地看著那張臉，怎麼會看得那麼清楚？不是說夢裡面的臉都是模糊的嗎？

「醒了？要喝水嗎？」顧西川溫柔地開口道，往日張揚狷狂的臉上儘是擔憂的神色，宋悅西條件發生般地點點頭，顧西川連忙起身去給他倒了一杯水。

宋悅西喝完水後，嗓子依舊是幹的，疼的厲害，放下杯子，自嘲似的說了句，「我還以為是做夢呢！」

聽到這句話，顧西川莫名地心虛了，看著宋悅西蒼白的臉，心中頓時升起了愧疚之感。

他在外面玩野了，玩脫了，早就忘了家裡還有個宋悅西，今天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才突然發現，自己都十幾天沒見到宋悅西了。

想了許久，還是打算回家給他一個驚喜，卻沒有想到，一回家就看到宋悅西發著燒躺在沙發上，如果他不回來，顧西川不敢想會有什麼後果。

一想到會失去宋悅西，顧西川就覺得有股寒氣從心底散開，擴散到全身。

「悅悅，感覺好點兒了嗎？」

宋悅西點點頭，顧西川攬過他的頭，拂開了額前的劉海，跟他頭抵著頭，喃喃自語道，「好像是退燒了。」

許多天沒見到顧西川人影的宋悅西被他這動作給羞得臉紅心跳，連忙推開他，宋悅西渾身乏力根本推不開他，顧西川又有意看他嬌羞的樣子，便爬上了床，擠進了被窩。

「你個小沒良心的，都不想我的？」顧西川把他摟在懷裡，宋悅西一聽到「想」字，就停住了要推開他的動作，他怎麼能不想？

「就知道你不會開口。」顧西川抱著他躺下，緊緊摟著他，宋悅西在顧西川身上聞到了香水味，混著煙酒味，恐怕不知道從哪個場子剛回來，眼睛一陣酸澀。

「我今天聽到你在電話里說想我了，我回來了，你開心嗎？」顧西川還想以前一樣，抱著宋悅西，聲音低低的，沙啞而富有磁性。

宋悅西他在懷裡點點頭，輕輕吸了下鼻子，眼淚抹到了顧西川胸口。

「這怎麼還哭上了？我可沒欺負你。」顧西川感到胸前的衣服濕了，拉開宋悅西，發現他眼睛紅紅的，頓時心疼得不得了，往日，宋悅西一受委屈就這麼無聲地哭，一哭他就心疼，心裡就軟了，什麼都答應他。

顧西川連忙伸手拿紙巾給他擦擦鼻涕眼淚，宋悅西哭夠了，窩在顧西川懷裡，「今日怎麼想起噴香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