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西垂眸，躊躇了一會兒進屋把藥塞進了鞋櫃，換上了拖鞋，剛進門庭就被站在拐角的顧西川嚇了一跳。

「送你回來的是沈承瑞？」沒有任何情感起伏，冷冰冰的一句話，宋悅西從腳底泛起一陣寒意。

宋悅西眸中閃過一絲受傷，暗自咬牙，「是。」

「你們幹嘛去了？」顧西川又問。

這種質問的語氣讓宋悅西很是不舒服，他可以為了顧西川逆來順受，但是他卻不會對顧西川逆來順受，當下心裡那點脾氣就上來了，「不關你的事。」

宋悅西看了他一眼，滿心不想去理會他，從顧西川面前走了過去。

「我問你幹嘛去了！」顧西川伸手撈過宋悅西的手腕，給扯到了自己面前。

顧西川很少受到人的忽視，被宋悅西這麼一忽視，整個人脾氣就上來了。

「拿藥。」宋悅西抬頭看著他，眼神不卑不亢。

「藥呢？」顧西川的語氣沒有一絲緩和，面色陰鷙，像是要生吞了面前的宋悅西一般。

宋悅西緊緊攥著拳頭，看著顧西川的眼睛泛上了委屈，以前的顧西川，會關心他為什麼去拿藥，拿的什麼藥，哪裡不舒服等等一連串問題。

這是顧西川第一次拉著他，用這麼強硬的態度，沒有一絲關懷，就只是冷冷冰冰問一句藥呢？

「顧西川，你什麼意思？」

「呵！什麼意思？」顧西川笑了笑，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昨兒個晚上還跟我在床上浪，這才多大會兒沒見，你就又跟別的男人攪和上了，你他媽還有臉問我什麼意思？宋悅西，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犯賤。」

宋悅西聽著他難聽的要死的話，一時間也來不及去想什麼，只覺得心頭怒火朝天，五臟六腑都要被氣炸了，抬手一巴掌打在顧西川臉上。

「啪」一記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宋悅西低頭看著自己幹瘦的手掌，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打了顧西川，一句「疼不疼」卡在喉嚨里，憋得一張臉有了一絲血色。

顧西川動了動下巴，甩開宋悅西的手，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宋悅西剛剛打的那一巴掌，「打我？那傢伙叫了你不少吧！以前你可捨不得打我。」

顧西川咬重了「捨不得」三個字，伸手輕輕拂過宋悅西蒼白的臉，重重捏著他的下巴，「我還記得你前兩天剛說過，罵我都捨不得，今天怎麼捨得打我？」

宋悅西被他氣得渾身哆嗦，臉色發白，喉嚨了彷彿卡了骨鰻，說不出話，眼睛只覺得幹澀，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宋悅西，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拖著這副被我玩壞了的身子也有臉去勾引別人，你是有多賤啊！昨兒個晚上的印子還沒消吧？這樣他也不介意？還是說，有這些印子能讓你們更興奮？」說著，宋悅西的衣服被他粗魯撕開，蒼白的皮膚上滿是愛痕，顧西川心裡明白那是昨天晚上自己弄的，但依舊是火大。

「你怎麼不說話？心虛了是不是？」

顧西川鬆手，宋悅西整個人便癱軟在地上了，低著頭，劉海遮著眼睛，也掩不住眼神裡面流露出的悲戚。

顧西川的神色更加難看了，眼睛裡燃燒著怒火，鬢角一條青筋輕輕跳動，看到這個樣子的宋悅西，心裡更是煩悶。

他特地推了工作，早早下班回家打算給他一個驚喜，結果卻看到他從一個男人車裡下來，出了車門還黏黏糊糊如膠似漆地不肯分開，他看著就噁心。

「宋悅西，你要是不想過了就說一聲，別把你在我心裡的最後那點形象也給毀了。」顧西川渾身充斥著一股子戾氣，說完就甩門離開了，彷彿在這個地方多停留一秒都讓他渾身難受。

宋悅西來不及去感受顧西川離開的傷痛，又是一陣刺骨的痛，從骨關節傳來，宋悅西臉色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布著層層細汗，徹骨的痛讓他蹲下抱成一團，可骨子裡的痛卻是半分未減。

宋悅西咬著泛白的嘴唇，整個嘴唇毫無血色，看著剛剛被顧西川關上的房門，顫顫巍巍站了起來，他沒有，沒有不想過。

他比誰都清楚，他跟顧西川的感情脆弱得像一張紙一樣，他小心翼翼去呵護，把那些骯髒屈辱全部吞進肚子里，就只是為了護著這一層關係。

他可以容忍顧西川在外面有人，只要他還會回家就行，他可以容忍顧西川對他所做的一切，只要他還會在意他就好。

可是現在，顧西川那麼生氣地出去了，那麼曲解他，不解釋清楚，顧西川可能就不會回來了。

他不能沒有顧西川，顧西川是他宋悅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