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一緊張，也顧不得沒穿衣服了，下床站起來就想去追他，結果兩腿發軟，啪一聲倒在了地上，冰涼的地板一下子就讓他清醒了。

顧西川到底不是無情之人，隨手拿了件外套披在他身上，把他扶起來坐在床上，「你休息吧！我還有事。」

男孩連忙拉住他，「哥，你去哪兒？」

男孩看著他的眼睛有些緊張，像受驚的兔子一般，讓本來就有些軟萌的他，顯得更是楚楚可憐。

顧西川卻是沒什麼心思在這兒跟他瞎扯淡，淡淡開口道，「鬆手。」

男孩抓的更緊了，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害怕地眨巴眨巴眼睛，「哥，你是要去找他嗎？」

顧西川轉頭看著他，臉色瞬間就變了，「你再說一遍。」

顧西川最大的忌諱就是從別人嘴裡聽到關於宋悅西的言論，更何況是眼前這個男孩，在他心裡，這個孩子連提宋悅西的資格都沒有。

男孩嚇得連忙收回了手，「我……我的意思是，他可能還沒消氣，哥不如等他消氣了再去吧！」

顧西川的臉色陰沉，男孩被嚇得的臉色發白，他第一次見這麼恐怖的顧西川。

「那你說，他什麼時候才能消氣？」顧西川臉色稍微緩和一點，坐在了男孩旁邊。

男孩大著膽子回答，「再過幾天，等他想你了，氣自然就消了。」

「是這樣嗎？」顧西川皺了皺眉，似乎有在認真思考男孩說的話，男孩忙不列顛點頭。

「那便信你一回。」顧西川隨口道，「把衣服穿上，待會兒讓秘書帶你去買兩件衣服。」

男孩猶豫了一會兒，磨磨蹭蹭開口道，「哥能陪我去嗎？」

男孩子的眼睛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幹凈了，縱使他再怎麼隱藏，裝出一副純真無害的樣子，不幹凈了就是不幹凈了，被金錢和利益給沖昏了頭腦。

顧西川拿出煙，給自己點上了，似是不經意開口，「方覃，你今年多大了？」

叫做方覃的孩子愣了一下，開口:「十七。」

顧西川嘆口氣，香煙從他嘴中裊裊升起，散在空氣中，顧西川的聲音有些疲憊，「原來都兩年了。」

方覃卻莫名有些心驚，緊張地看著顧西川，顧西川不要他了嗎？一旦失去了顧西川，那他豈不是會被那群上了年紀的老東西搞？

想想就噁心，方覃的眉頭越皺越緊，絕對不能失去顧西川這個大靠山。

「我比其他人都幸運，到這個地方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哥，也就服侍了哥一個人。」方覃抿了抿嘴唇，垂眸，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平淡無奇。

顧西川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就算是他不要的，也容不得別人去碰，也不知道這兩年下來，他在顧西川心裡算不算是他的人。

方覃說完這句話，顧西川沒去看他，也沒去理他，方覃也一直僵持著那個動作，顧西川靜靜吸完一根煙，道，「有空就陪你去。」

「嗯。」方覃喜出望外地抬頭看著顧西川，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

宋悅西迷迷糊糊從夢裡醒來已經快中午了，一屋子的消毒水味嗆得他眼睛發澀，手上插著針管子，這兒是醫院，他明明記得昨天晚上出門追顧西川來著，怎麼會在醫院？

「咔嚓~」一聲細碎的開門聲，接著是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是顧西川嗎？宋悅西伸著脖子往拐角處看。

走過來的是個一米八幾的男人，穿著休閑裝，眉眼間儘是擔憂之色，「醒了？快躺著。」

「我怎麼在醫院？」宋悅西問道，聲音幹啞得厲害，一開口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昨天晚上我不放心，就多呆了一會兒，就看到顧西川怒沖衝下來了，我怕你有事，就上去看看，就看到你暈倒了，把你送到了醫院。」沈承瑞開口道，給他倒了杯溫水。

「謝謝。」宋悅西接過杯子，抬頭看著沈承瑞，沈承瑞的嘴角有些瘀血，宋悅西的眸子暗了暗，「你臉上，是他打的？」

沈承瑞摸了摸嘴角，還有些隱隱作痛，看著宋悅西略有些擔憂的神色，心裡一沉，有些苦澀地開口道，「放心，我沒還手。」

他跟顧西川一樣，學過一些功夫，兩人之前也打過，實力不相上下，都住院了，可把宋悅西給心疼壞了，從那以後，兩人都不打了。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宋悅西垂眸，蒼白瘦弱的手緊緊握著玻璃杯，殷紅的血液倒流了回去，沈承瑞連忙把玻璃杯從他手裡拿了出來，神色緊張的拉著他的手放在床沿，看到血液又流了回去才放下心來。

伸手揉了揉宋悅西柔軟的頭髮，「小西，我該謝謝你，還給我見你的機會。」

如果沒有那一通電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宋悅西現在的處境，或許將來某一天是在忍不住來找他了，連最後一面能不能見到還是未知。

「承瑞……」宋悅西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覺得屋子裡的消毒水味嗆得他眼睛發澀。

「你昨天晚上發高燒，腦子都燒糊塗了？」沈承瑞笑了笑，伸手覆在他的腦門上，眼神不經意間就撇到了宋悅西脖子上的吻痕，心中莫名抽痛。

宋悅西都這樣了，顧西川怎麼還捨得這麼對他。

宋悅西不自在地攏了攏衣領，低下了頭，蒼白的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

沈承瑞連忙收回目光，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那個，我去叫醫生。」

說完，沈承瑞慌慌忙忙走了，開門聲和關門聲依舊很輕，宋悅西淺淺一笑，眸中泛著些許溫情。

沈承瑞性格內斂，不同於顧西川，顧西川張揚，桀驁不馴，宋悅西就是喜歡他身上那股野勁兒，令宋悅西嚮往不已，喜歡的要命。

宋悅西靠在床頭，靜靜看著窗外，簾子半掩著，撒著些許陽光照在雪白的牆上，倒是添了些許的溫暖，透著窗戶隱隱約約能看清下面是一片綠化，有著家屬陪同的病人漫步在小道上，只是想想就覺得福祉，宋悅西臉上洋溢著笑容。

剛想下床，手背就被針管子扯得疼，宋悅西皺眉看著手上的針，揭開了貼條，眼睛一閉，眉頭一皺就把針給扯了下來，手背上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