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小忠爺，您怎還在這聽曲兒呢，盛家老太太說那事兒您還沒動作呢，老太太倒是先挑起人來了。」

男人披著皮草褂子，暗紅棉衣上暗繡的麒麟是一點不低調，再說這男人手上拿著瓜子眼睛是落在戲檯子上的，至於身邊人說的什麼？等把這曲兒聽了再細想。

買土豆瓜子的小販的叫賣聲越來越近，像是上樓來了。

阿大怕這不長眼的骯髒東西衝撞小忠爺，立馬轉身出了閣樓厲聲叫罵到，「你什麼東西，叫賣叫到這來了，擾了我家爺們聽曲兒的興緻，你知道閣樓里坐的誰麼？你就敢上來。」

小販本就是窮苦生活的小市民哪裡得罪得起爺們，不管是哪位爺，求饒總是沒錯的，「是小的不知道，小的得罪了，爺們大人有大量不跟俺們計較。」

這時候掌櫃的也來了，匆匆的拉著小販就往下走，一邊走還一邊緊張，「我的親娘欸，我讓你在大堂叫叫你怎麼上去了，上面歇的是小忠爺啊。」

榮舟就是在這個情況拿著水壺上的閣樓，樓上的爺茶水該換了，在掌櫃的囑咐下小心翼翼地端著茶水點心上樓去。

要說翠西樓生意好呢，人花樣就多，你看著端茶送水的人啊都扮得似戲檯子上唱曲兒的人一樣，爺們們樂意看，也不管清高的梨園各方怎麼說，能賺錢就是一等一的事兒。

「小忠爺，送茶點的來了。」榮舟站在門邊上沒進去。

李獻忠砸吧嘴，瓜子吃多了口實在幹，手邊的茶水拿起一飲而盡，沙啞渾厚的聲音響起，「進來。」

「小忠爺，剛剛跟您說這事可真是要提上日程了，您要真讓盛家老太太找了好人家給...給那沖了喜，把那人沖活了可就...」阿大站在一邊好好說。

李獻忠是臉上寫著的不耐煩，一把抓過榮舟還沒放下的點心，「他有活的命還能有我在位置上？要衝喜行啊，你去窯子里挑幾個隨便他沖。」

阿大就了解小忠爺，這事可不能這樣隨意，「小忠爺，您要好好想想啊，他是不能活，要嫁進去的女人有了他的種...」

一聲嗤笑，「他那副鬼樣子還能有種？他那東西現在連尿都把控不住。」

「欸——小忠爺您話可不帶這麼說的，人八十歲老頭還能有種呢，您要好好打算。」阿大勸說。

李獻忠無言吃點心，偶然一眼看了看榮舟。

大笑。

阿大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家爺們又怎麼了，「小忠爺...您這？」

李獻忠放下點心笑著站起身，名貴的皮草褂子就這樣掉在地下也不在意，一隻粗糙的大手捏住榮舟的臉左右瞧。

榮舟心如擂鼓，自己面前的是李獻忠，榮舟是一點都不敢動，只是一雙眼怯怯的看著。

「小忠爺您這又是哪一出啊，台上的貴妃還沒完呢，您就聽阿大一聲勸，整這老太太能答應了？」阿大無奈，對於自家爺這臭脾氣阿大都已經習慣了。

「就是個癱子，現在是他仰仗著我活命，我給他什麼他就得給我收下。」李獻忠粗魯的放開榮舟眼神中閃過暴戾，一甩手又坐回了位置，「不說是一個男人，我給他一隻狗，他也得八抬大轎給我娶回去....阿大，你別瞎操心，找幾個女人玩玩去，一天天兒在我跟前，念的我煩。」

阿大知道自己有話也不能說了，只是默默撿起爺掉在地上的褂子。

榮舟聽了，心中萬般想法，但是在小忠爺面前，一個想法也不敢有。

「你身契還在劉掌櫃那是吧，跟爺們去過好日子去不去？」李獻忠笑吟吟的說，彷彿這是件好事。

「我...我沒那福氣。」榮舟低下頭。

李獻忠盯著人，彷彿那是一件大好事，「你有！那是誰？——東山省南四城鎮守使盛仲淮啊哈哈哈哈哈哈....」

東山省南四城鎮守使盛仲淮，年少有為。

是年少有為，東山省何人不知盛仲淮少年傳奇，封建統治下的東國動亂，新式領導人季廣遠聯合被壓榨人民起義誓要改朝換代，成立新式國家。

季廣遠從西邊一路打到中都城，作為皇城護城邊的東山省季廣遠久攻不下， 盛仲淮年十八，剛留洋回來就碰上這事，英雄少年一腔傲氣，也是為了完成心中滿腔抱負，盛仲淮在東山省前為季廣遠獻策，季廣遠起義軍深得民心，東山省的大門緩緩向季廣遠打開，接著再是亥山省，安漢省，明漢省，直到東國皇室的宮殿。

季廣遠推翻了東國皇室幾百年的封建統治，立國號為太上初國，盛仲淮有功，不過年紀尚小，季廣遠讓盛仲淮做了東山省南四城的鎮守使。

有的人一輩子混到老死都只是個縣長，盛仲淮年紀輕輕做了東山省南四城的鎮守使，這樣傳奇的少年，誰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