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不過成天威的反常，尤憫沒有誤會。

在同志圈裡帶過不少年，他看得出，成天威並不彎，所以，他只把這當做是對方對自己釋放的善意。

微微一笑，便同樣自然地接收了。

晚飯過後，成天威跟著尤憫一起去了疑似局長辦公室的空間，又仔細搜尋了一遍。

不過不是特別幸運，除了彈夾里存有四五顆子彈外，兩人再沒找到任何槍械裝備。

也就是說，子彈必須省著用。

槍，只能留給他們保命。

「威哥，要不要來打撲克？」

瘦猴弔兒郎當的性子一時半會改不了。

在小超市裡找到了一副撲克牌的他，又手癢了，只想一煙一酒一撲克，好好逍遙快活一番。

等成天威從樓梯上下來，他立馬掏出褲兜里的紙牌，熱絡地招呼對方來幾局。

「你們怎麼就想著玩，外面有人守著沒？」

成天威不是特別愛玩，很多時候，他都是正兒八經的性子，總是被安強，瘦猴還有其他兄弟形容成無趣。

但現在，這種無趣，卻使得他比其他人更負責任。

「喬東跟陳夢蝶正守著呢，他們主動請求的，估計是想鍛煉鍛煉自己吧？」

瘦猴跟安強手裡各自夾著根煙，煙灰燃燒了好長一截，以至於整個派出所大廳內都彌散著一股濃重的煙味。

「你還讓他們兩個守一晚上？」

「趕緊去休息，十點鐘的時候換班，有力氣不知道在專門的地方上使。」

「後半夜我們三個兩兩輪班，喬東跟陳夢蝶肯定沒辦法守這麼長的夜的，更何況危險來臨，他們察覺得到嗎？」

成天威一錘定音守夜的安排，對同伴在室內抽煙的行為沒多大排斥的他，更不滿的，是兩人的鬆懈。

「你們兩個趕緊給我打起精神來，現在已經出現比普通喪屍要更厲害的存在，你們難道還心存僥倖嗎？」

「這哪是什麼放鬆的時候?」

「等今晚過去，從明晚開始，許嬌，還有尤憫，你們也要準備晚上開始守夜了。」

派出所大廳內點著幾根新找的白蠟燭。

微弱的燭光迎風搖曳，很輕易，就將成天威俊郎高大的模樣映照了出來，在藍白兩種顏色的牆壁上，投下清晰的影子。

陳夢蝶是口渴得厲害，才走進來喝水的。

但她剛進到大廳，就聽見了成天威頗具氣勢的命令，一抬頭，更一眼看見了他英氣逼人的臉。

那個瞬間，陳夢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裡竟猛然「咯噔」一跳，情緒彷彿被說話的男人帶著走了一般，怔愣了片刻。

「陳小姐，怎麼了？」許是陳夢蝶的視線太過強烈，成天威很輕易就捕捉到了來。

他目光如炬，視線偏到陳夢蝶身上也沒有特殊的情感波動，彷彿只是在看一個很普通的路人。

「沒，威哥，我想說，我跟喬東也可以守夜的，我們同樣能為隊伍出分力氣。」被當事人現場抓到，陳夢蝶的眸光微微閃了閃，似有些尷尬。

直到她想好措辭，透過表態掩飾好慌張，又對得大廳內所有人都笑過一笑後，才轉身出了門。

「威哥，我咋感覺這小姑娘對你有意思啊？」瘦猴離門口最近，所以他觀察到的陳夢蝶的神情變化也最清晰。

很清楚地看見，陳夢蝶看著自家威哥呼吸屏息了幾秒鐘，瘦猴的笑容瞬間變猥瑣了，蹭到成天威身邊，用肩膀去撞他。

「你是不知道她剛剛看你那眼神，跟要扒光你衣服一樣。」

葷味的玩笑瘦猴經常開，尤其是調侃的對象是自家兄弟時，他就更沒有下限了，「怎麼樣，威哥，心動不?」

「心動個毛線，趕緊收拾收拾，早點休息。」

成天威從高中輟學開始就打架鬥毆，一條漢子單身到現在，對陳夢蝶這樣的女生實在敬謝不敏，也更不懂得憐香惜玉。

但偏偏，他那不算差的長相，以及給人無比安全感的身形又是瘦猴等一幹人羨慕不來的。

「嘿，威哥，好好利用你的優勢嘛，等以後，你這款鐵定招好多小女孩喜歡。」

「你再皮，老子明天斷了你的食物！」

瘦猴的玩笑話實在沒營養，成天威對準他屁股就是一腳，總算是把他給踹消停了些……

從安全的公寓外入眠的第一晚顯得格外漫長。

夜深人靜，除了剛將倆小情侶換下的瘦猴和成天威外，其餘人都陷入了淺淺的睡眠中。

但無論是在房屋內逐漸深睡過去的人，還是坐在屋外單手夾著根煙提神的人都不知道，在距離他們不到兩公里的地方，不斷有怪物尖利的嘶吼聲傳出。

那些聲音充滿著痛苦，根本不像是已經沒有痛覺的喪屍發出來的。

只是如果尤憫一行人循聲找過來，絕對會出乎意料——那些聲音的確，就是從它們的嘴裡發出來的。

而且，發出聲音的同時，它們猙獰的面部也扭曲到了極致，似乎在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尤，尤，憫……尤憫……」嘶吼的聲音里，似乎還夾雜著幾聲重複某個名字的喃呢。

沙啞，卻又清晰，在無盡的厲叫里顯得格外突兀……

「呼——」或許是安全感不夠的原因，尤憫再一次從黑暗中驚醒了過來，全身汗透得像剛從水裡打撈出來的一樣。

「怎麼了?」下半夜，安強就沒再睡，坐在大廳里注視著派出所後窗的情況。

雖然派出所背後靠著的是堵極高的水泥牆，但他總擔憂，會有喪屍翻越高牆。

而在這時，尤憫又突然坐起了身，大口地喘氣。

「沒事，突然做了個噩夢。」尤憫形容不出自己做夢的內容是什麼，他搖搖頭，喝了口水。

「強哥，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只是「咕嚕咕嚕」兩口水下去，尤憫發現開始纏繞在他噩夢裡的聲音還沒消失。

就像有誰在嘶吼，在痛苦地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什麼聲音？」而更奇怪的是，那樣清晰的聲音，跟他只有一米之隔的安強卻一點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