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英雀好像聽到了，又把它當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今天早上還要去送張智毅，許英雀早就準備好出了門，還帶上昨天回去買的家鄉特產，雖說是家鄉特產，可鄉下貧瘠，特產也不是什麼太能拿的出手的，但能讓張智毅偶爾重溫一下過去的生活，倒也還不錯。

「我不喜歡那個人。」

許英雀給這道聲音的主人起了個尊稱，鬼哥。

畢竟聲音聽起來，年紀就比他大。

鬼哥飄蕩在他身邊，語氣有些怨懟。

的確，張智毅昨天被鬼哥嗆了幾句，後頭說鬼哥的壞話還被正主完全聽見，鬼哥當然是對張智毅很不滿的。

「他今天就要離開這裡了。」許英雀道。

「真好。」鬼哥表達出自己的滿意。

許英雀：「……」

王榮欣從沒打算要去送過張智毅，可今天早上許英雀還在路上碰到了她，她說她正準備去打醬油，家裡的醬油沒了全是她在打，她們家吃的口味重，隔三差五地就要安排醬油小隊秘密行動。很榮幸，王榮欣就是其中一員，還是常跑腿的那員。

知道張智毅要走，王榮欣一致與鬼哥發出了同樣的感慨：「真好。」

「我跟你一塊兒去吧。」嘴上說著嫌棄張智毅，王榮欣還是要去送他，這不禁讓許英雀肺腑間滿滿的感動，榮欣果然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兒，畢竟是那麼多年一同長大的發小，還是存在著不舍的。

不過王榮欣不知道許英雀原來是這麼想的。

其實她要去壓根兒不是為了送張智毅那犢子，她完全是想跟許英雀待在一起，就好比上回中秋節，她也沒那個要拜訪張智毅的心思，張智毅是死是活她不關心，否則也不會出偏方讓張智毅吃雞屎了。

王榮欣哼著小歌，提著醬油桶，歡快地跟在許英雀的身邊。

鬼哥則是暗處打量著這個小女孩兒。

不知道為什麼，它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它像一張白紙，上面不曾被人圖畫過，它只知討厭和平淡，卻不知喜歡和熱愛。它沒有人的七情六慾，但它也有反感的東西，比如它很反感張智毅的氣場，這是作為一個靈體最為敏感的能力，就是嗅出對它來說難聞的氣場。它不存在喜歡什麼，就連最開始對許英雀詢問的那些『你討厭我嗎？』、『你是不是要殺了我』都是在許英雀和張智毅的交談中學習到的，實則它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含義。

正因為不知道，它的那些詢問只是讓許英雀白緊張了而已。

鬼根本不會在乎人類對它們的看法，因為只要化作鬼，都是自私的存在，它善於模仿別人，因此那些話語中的語氣，也是透過不斷的學習和模仿，才呈現在許英雀面前的。

這個鬼的確是異於其它鬼的，因為人們在它身上作畫的範圍比其它的鬼要寬廣很多，這也意味著這個鬼在今後漫長的時間沖刷積累下，難保不會衍生出超脫鬼道的一面，成為完全未知的一副大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