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當然大色狼什麼都沒得逞。

因為兔子中途就承受不住快暈過去了，還是忽然一下化成了原形，整隻兔子掉進水裡，四條短腿拚命地撲騰水花也沒能讓自己浮起來，好不容易扒著邵群的胸口就不松爪子。

本來就不大的一隻兔子，一泡在水裡就更沒多少了，養了這麼多年，連半隻手掌大都沒有。

還真是光吃不長肉。

小兔子驚魂未定，站在邵群腦袋上拚命晃腦袋甩水，爪子在臉上搓來搓去，難受極了。

他這麼忽然一下被親回原形，證明他的身體十分有感覺，只是還不太吃得消。

大妖怪拎著小兔子的後頸，這個姿勢兩個人以前經常做，因為比較方便一人一兔對視。

「從今往後你跟我睡床。」

小兔子自然很樂意，他從小就只親近邵群，一直都窩在他尾巴里睡，睡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只要有尾巴。

夜裡，大妖怪開始跟小兔子聊天說話，教他怎麼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身體，讓他不斷地嚐試自己切換妖怪與人的形態，宛如一個人生導師。

小兔子很好學， 學的也很快，邵群不在的時候也一隻兔一直練習，讓先生把關。

「他到底為什麼要養你？」老先生依舊不明白。

小兔子搖頭，我也還是不知道。大概是為了吃掉我吧。

老先生張大嘴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他幫你洗澡？」

點頭。

「出門回來給你帶小禮物？」

點頭，對啊。

「會不會對你做奇怪的事？」

什麼是奇怪的事？

「比如摸你的耳朵，後背和尾巴，揉你的肚子，更過分還會舔你。」

小兔子毫不猶豫，每一條都有啊。

老先生僵了一下，並問：「從、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很小，從記得事情開始就開始了。

老先生點點頭，繼續講外面的傳說，比如我們一族從前也出過一隻白兔子，也和你一樣，跟一隻妖怪糾纏在一起，住在江南水土優渥之地……

小兔子聽得很認真，因為和狼在一起的白兔子並不多，他可以借鑒一下。

聽著聽著，覺得他們似乎很福祉，就是生的孩子有點多。

那隻兔子為什麼摸一下就懷孕每天都大著肚子？

「那他們最後怎麼樣了？」

老先生：「都死了。」

小兔子張開嘴，呆住。

「那孩子呢？」

「也全死了。」

死了……

「所以啊，我們兔子就不應該和天敵在一起，書里寫得再好，現實也永遠不會改變……」

老先生想以一己之力阻止這段孽緣。對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兔子耍流氓，只有禽獸才幹得出這種事！

「那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小兔子落寞問道。

他不喜歡故事的這個結局。

「他把你從小養大，偶爾罵你，卻還是為你好，喜歡你的時候摸摸你的頭，教你化形是不是……」老先生豁出了老命一拍大腿道，「你們當然是父子關係。」沒錯，任你出去這麼同誰說，誰都要說這是父愛！

嘭的一聲。

邵群叫道：「別以為你上了年紀我就不敢打你！滾！」

老先生不比某些能承受的年輕兔子，一下就暈過去了，被人抓著耳朵拉開窗戶往外一扔。

「你怎麼可以……」李程秀忙便成人跑到窗邊，還沒扒住窗沿，腰上被一隻大手往後一撈，光潔的後背貼上堅實的胸膛，他嚇得渾身一顫，耳朵尾巴還是止不住往外冒。

邵群親住他的耳根。

小兔子歪著腦袋要躲。

邵群捧住他另外半邊臉不許他躲，牙齒在細長柔軟的耳朵上細細咬過。

邵群緩緩掀開眼簾，語氣不善：「光著身子就想開窗給人看？」

「……沒有，不是，可是……先生他……」

「他活了這麼多年的老妖精能被我一下子摔死了啊。」邵群撈起人就往床榻走去。唔！

一聲突如其來的嗚咽被堵在喉間。

「你、你在幹什麼……」小公子快嚇哭，為什麼要咬我……

幹什麼？

呵。

邵群發出一聲輕笑。

吸兔子，還能幹什麼。

小公子臉上徹底燒紅了……

他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是邵群養大的，可是他知道外面那群狼叫自己夫人是什麼意思，他們還偷偷議論過，將來這隻大妖怪要把自己從裡到外吃幹抹凈連骨頭都不剩……

所以夫人一定是什麼好吃的東西。

邵群養他就是為了吃。

小公子原本還不確定，到了今天堅信了這個想法……因為狼就是吃兔子的。

外面都這麼說。

「寶貝兒……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麼？」邵群拖住他後腦勺輕輕啄吻著他的唇，親昵地蹭著他的唇瓣，喜歡得不得了。

小公子渾身抖得那叫一個厲害。

這回是真的害怕。

偏偏大妖怪覺得這是媳婦兒發l情了，欺負得更加厲害，單手分開了他的腿。

可小兔子很怕啊，他這麼做一定是想先吃我的腿！因為腿上肉多！

「知、知道……」李程秀雙眼含淚。邵群從他的唇瓣緩緩親到鼻尖，眉心，和不安的眼皮，伸出舌頭舔濕他黑乎乎的睫毛，柔聲問道，「那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小兔子害怕地閉上眼睛，輕聲喚道：「……義父。」

邵群一愣，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感覺到身上的大妖怪動作一頓，還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小兔子更慌了，求生的本能讓他趕緊伸手緊緊摟住了邵群的脖子，把臉埋進他頸窩裡：「不要吃我……我才一點點大……」

別的妖怪能活幾百上千年，他不想十幾歲就死掉。　　

邵群咬著牙：「那我再問你，我們是什麼關係……」

小公子害怕極了，顫巍巍道：「……義、義父。」

邵群怒不可遏：「你再說一遍？你光著身子躺在我床上，你再說一遍！」

「……幹、幹爹？」

「李程秀！！」

「爹爹，爹爹……」小公子已經被他頂在自己肚子上的東西給嚇哭了，一抽一抽地把眼淚蹭在他肩頭，「不要打我，不要吃我……」

邵群目露凶光，殺人的心都有了。

小兔子眼見他張開了血盆大口，差點就要暈過去了。

邵群在他臉蛋兒上泄憤咬了一口，留下一圈兒牙印。

小兔子雙手一松，心如死灰般摔倒在榻上。

完了，還是要吃我……

還是閉上眼睛等死吧。

他緊閉雙眼，等了半天，身上的人卻退了下去。小公子趕緊捉過被子蓋住自己，就見邵群一把拉開窗戶翻了出去。

他驚魂未定，鬆了好大一口氣。

所以他是喜歡我叫哪一個才放過我的……

爹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