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快來救救子揚！」

「有人嗎？能不能來幫幫忙啊！他快不行了！」

幾道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喊聲四散傳開，許英雀跟王榮欣雙雙停住腳，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分說地往傳出聲音的地方湊過去。

許英雀還沒瞅見躺在地上那人的衣角，鬼哥就已經冷不伶仃地冒出一句：「淹死了。」

王榮欣自然聽不見鬼哥說的話，她眼裡映出落難者的模樣時，整個人大受打擊般，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嘴唇顫抖地直接愣在了當場。

這異常逃不過許英雀的眼睛，他迅速躋身突入重圍，周遭聽到喊聲的大人也連續趕來，在一個身強力壯的大叔抱起那具涼了幾分鐘的屍體時，他終於明白了王榮欣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了。

年紀不大，跟這些求救的小孩同齡，面目痛苦像是生前遭遇了什麼極為折磨人的事情。即便臉頰蒼白，臉上等距的三顆痣依然清晰可見，許英雀完全認出了這個人，他是王榮欣的同班同學，以前他們還一起打過籃球。

「她在做什麼？」

鬼哥在跟許英雀說話，但許英雀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根本沒有聽到。

鬼哥心裡當然有點火了。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為什麼要無視我？」

它語氣有些重了，自己非但沒有意識到，反而火氣收不住地越來越大。

當在場所有的人跟著那抱著屍體的大叔流動時，許英雀回過神，沉重地和王榮欣示意了一下，兩人也跟了過去。

這時候許英雀才聽到鬼哥在他耳邊叫嚷許久了。

這麼一個高冷的鬼哥今天著實有點反常啊。

許英雀不解，他都不知道鬼哥生氣的點在哪。

「我問了你很多遍了。」

「抱歉啊，我真的沒有聽到。」許英雀老實巴交地解釋道，又小心翼翼地道：「不如...再說一遍？」

鬼哥鼻音重重一哼，氣的直接潛水，這下許英雀無論如何喚，鬼哥那都一點動靜也沒有反饋了。

頗具人類情緒的鬼哥開始讓許英雀沒當初那麼怕他了，這鬼倒是奇特，別的鬼正兒八經一心想著報仇或者投胎轉世，忙事業都來不及還跟人類交流感情討論生理淚水是什麼嗎？可是鬼哥非但沒有天天叫囂要殺誰吃誰，反而日日夜夜反反覆復地思考人類的本質跟人類特有的七情六慾。

這就是個奇事了，要是被陰陽師們知道，還不得抓去貼符咒封閉起來搗鼓搗鼓？研究研究？

不過許英雀來不及去思慮太多鬼哥的事情，那邊又有了新的進展。

死去的同學叫張子揚，望子成龍的子，飛揚天下的揚，本正值青春美好年華，未來可期卻意外死亡，這讓張家怎麼也不肯接受。

當然，換誰都無法接受。

王榮欣倚不了許英雀的身體，就自顧自靠在樹上，望著前頭鋪上白布躺在棺材裡的張子揚屍身，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一路，現在縱然悲傷，也流不出來了：「他是個好同學，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