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看著對面一直在賠禮道歉的陳常，這人怎麼可以這麼蠢，連時間都搞錯了。若不是吃完飯就要去庭前交換證據了，他真想現在就解約。

「盛大，實在抱歉，我最近太忙了，沒注意到上面的時間，以前的時間都是在上午，我以為這次的也是這樣。」

剛剛已經罵過人了，秦盛實在不想浪費口舌，就那麼靜靜地看著陳常。他的眼神濃郁似深潭，陳常繼續說道：「我可以少收點錢。」

秦盛聽了，心中冷笑他差錢都不會請這種律師了。恰好中餐廳門口，江餘歡，葉初陽還有一個不認識的進來了，葉初陽正和旁邊的陌生人說著話，江餘歡安安靜靜地走在旁邊，好像周圍的一切和他沒有關係。秦盛凝神，想聽一聽，但是耳邊縈繞的全是陳常的聲音，他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閉嘴，吃飯。」

陳常還沒有說完的話就這麼卡在嘴邊，他還想問他的錢會不會扣，只是看到秦盛的黑臉，識相地閉嘴了。

江餘歡他們進來之後，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坐在了秦盛他們的後面，中間只隔了一桌的距離，隱隱約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江律師，葉律師，感激之情不勝言表。」

葉初陽：「不客氣，這本該就是我們該做的。」

「肇事逃逸的案子我已經問過很多律師了……沒有證據證明肇事人知情……一點勝訴的希望都沒有。」

秦盛聽得斷斷續續的，心中疑惑已經確定是肇事人了，不是可以直接判斷了，有那麼難打嗎？江餘歡有那麼厲害？他繼續聽明白，然而並沒有具體的解釋。

「找了很多律師，沒有一個肯接，幸好江律師接了。沒想到江律師精通的範圍真的廣，要不是我知道江律師是智慧產權領域的熱門律師，我還以為江律師是專門打肇事逃逸的案子。」

江餘歡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地說：「沒，這是我第一次打，趙先生過獎了。」

趙先生：「第一次就打這麼好，江律師以前碰到過類似事情嗎？」

話一說完，江餘歡和葉初陽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整個餐桌都靜止了，對面的趙先生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嗎？」

葉初陽反應迅速地回覆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再祝賀趙先生這次的官司能夠勝訴。」

「還得感謝你們的鼎力相助。」

兩人將酒杯舉起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江餘歡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們，目光清冷，清雅如松，彷彿安安靜靜地聽他倆講話。

秦盛聽道「江律師以前碰到過類似事情嗎？」忍不住猜測是什麼事情，看江餘歡那麼清冷的一個人，實在想不出他以前遇到過什麼不好的事情。他想繼續聽下去，可惜後來沒有聲音了。

劉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律師，今天下午的流程應該沒有問題吧？」

陳常極快地問答：「沒問題沒問題。」

秦盛充耳不聞，劉和沒有繼續問下去，整個餐桌靜悄悄的，只剩下碗碟相碰的聲音。

秦盛忽然開口問：「劉哥，你說江律師打贏了官司，我是不是該去祝賀一下。」

劉和一臉懵的看著秦盛，別人打勝了官司，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看到坐在秦盛後面不遠處的江餘歡一桌，想了想：「沒有交集，也沒有必要。」

秦盛：「怎麼沒有必要，他可是第一次拒絕我的人。可得要好好紀念紀念。」

劉和趕緊說：「你別惹事。」

秦盛已經將酒杯里倒滿了酒，起身往江餘歡的方向走去。

劉和連阻攔的時間都沒有，就只能看著秦盛一步一步地走向江餘歡那桌。他搖搖頭，秦盛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被人兩次回絕，沒了面子，攔也攔不住，最好是讓他自己找回場子。

秦盛走到江餘歡那一桌，桌上的人都在安安靜靜地吃飯。秦盛將酒杯舉到江餘歡面前，說道：「祝賀江大律師打贏了官司。」

葉初陽一愣，他看著旁邊的江餘歡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慢地抬頭：「我們不熟，秦先生不必如此。」

場面有些凝固，葉初陽尷尬地圓場道：「秦先生，餘歡不太能喝酒。」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我敬您一杯。」

秦盛緊盯著江餘歡，看都沒看葉初陽。江餘歡低垂著頭，旁邊的說話聲彷彿和他沒有關係。

趙先生問道：「這是怎麼呢？」

江餘歡總算抬起了頭，他看了一眼秦盛道：「一個以前的客戶。」

秦盛挑眉：「還算不上客戶，喝下這杯酒就算了，不知道江律師給不給面子。」

江餘歡知道不喝酒，這人會一直纏著他，便舉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秦盛見此，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劉和一直在關注著秦盛的情況，他看著秦盛一直將杯子杵在江餘歡面前，看著葉初陽端起酒杯，秦盛理都不理，看著江餘歡和秦盛都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就看著那一桌人一動都不動地盯著秦盛看，劉和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本不想管的，但到底擔心秦盛會惹事，端著酒杯就過來了。

一到餐桌旁，一股窒息的氣息便撲面而來，劉和穩了穩發抖的手，看著沒有任何錶情的眾人，便開始給江餘歡和葉初陽道歉，在劉和與出版社日常溝通中，適當地放低身段是管用的，彩虹屁更是可以錦上添花的。

劉和舉著杯子道：「兩位律師，你們大人不計小人過，盛大隻是仰慕你們才能，並沒有其他意思。見你們打勝了官司，便來給你們祝賀。」

秦盛聽的一愣一愣的，他想要開口阻止，然而劉和並沒有給他機會。

秦盛：「我什麼時候仰慕……」

劉和接道：「就是去你們律所那一次，他還和我說你們沒有空接他的案子，實在是非常可惜了。」

對面的葉初陽被劉和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秦盛：「我可惜？」

劉和攔住秦盛：「對呀。所以他想請你們來看我們的舉證，只不過他這人一向傲嬌，從不好好說話，只喜歡強硬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江餘歡沒有什麼反應，葉初陽已經被這位編輯的口才給驚到了，他覺得這位編輯可以來當律師了。

秦盛想插話都插不上，他覺得自己的面子都被劉和給丟盡了，一氣之下便離開了，臨走之前他還聽到劉和說：「下午一點就是我們舉證的時候，歡迎兩位大律師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