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安逸的時間，羹辭被裴錦抓著教導，終於不會那麼傻呵呵了。

裴錦還教著他怎麼使小性子，若是旁人知曉了，一定吃驚不已。

羹辭被責令不許再喊王爺，於是每天都拉著裴錦的袖子叫哥哥。

裴錦聽的也開心，直誇他乖。

詩詞歌賦裴錦打算慢慢教，羹辭感興趣的就學，若是不喜歡，他便不會強加於他。

時間過得匆匆，當皇上親臨臨決院時，羹辭就有種悵然若失的預感，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好發生。

二人的談話沒有羹辭在場。

「皇弟，北疆屢次進犯…朕決定御駕親征，期間勞煩皇弟監國，若是朕遭遇不測，這皇位…就算皇兄還給你了」

這皇位本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裴錦拱手讓給他的，而北疆屢次在本朝邊界地區燒殺掠奪，甚至已經佔了潼春關。

要想收服北疆，其中的困難不言而喻，先皇都拿北疆毫無辦法，對北疆的屢次進犯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他該為國為民而一戰的時候了。

「皇兄是一朝天子，怎可冒險？皇弟想要親征北上一戰。」裴錦這話一些玩笑的意味都不帶，眉目間都是堅定和志在必得的神色。

讓想要嚴厲駁回他的皇帝都有些動搖，卻也只是一些。

「胡鬧！這戰事你可真有多危險？若有不測，你要活生生拋下所有人而去麼！」

裴錦早就想好了說辭「北疆區區小國，怎能皇上御駕親征讓天下百姓看了笑話？臣弟雖不才，卻也有八九分的把握平復北疆，皇兄應留朝治理朝堂，若臣弟臨陣退縮，豈不是愧對了父皇的重望。」

裴錦甚至都將先皇搬了出來。

皇帝如何捨得，他的皇弟裴錦，無論是文是武都是曠世奇才。

可裴錦嚴重的堅定與志在必得沒有半分減少，反倒愈演愈烈，讓他不忍回絕。

「臣弟出征漫漫無期，還有些事要求皇兄」裴錦想了想，不妨直接開口。

「皇弟但說不妨，朕一定出手相助」

「臣弟的義弟盡華，跟了臣弟這麼些年來鞠躬盡瘁也只是個一等侍衛，甚至相好都險些被公昌侯的庶子輕薄了去，臣弟想提點盡華一個伯爵噹噹，順便制裁了公昌侯的庶子。」

這些本來裴錦自己就能完成，可如今戰事吃緊，剩下一些時間他要好好陪伴羹辭。

一個侍衛到伯爵的位置屬實不妥，可還好盡華是裴錦的義弟，皇弟也就答應了下來。

朝中瑣事還有許多，兄弟沒能聊上幾句，皇上就匆匆回了。

裴錦走到寢殿時，羹辭正抱著枕頭懷揣不安。

裴錦並不打算告訴羹辭他即將出征一事，免得羹辭捨不得他而日夜哭鬧。

等他出征時，就把羹辭放到太後宮中養著，太後總不會欺負了他。

「辭兒怎麼了？」裴錦走到羹辭身邊坐下，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的心中也是萬般不舍，甚至有些酸澀。

羹辭抬頭看著散發著清風朗月氣質的裴錦，不知怎麼表達內心奇怪的感覺。

可裴錦親了他一口，那些感覺就消失殆盡了。

羹辭沒搭話，但卻是把頭靠在了裴錦肩膀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沒由頭的冒出一句。

「不要丟下我嘛…」

裴錦以為他知曉了，往下看了一眼才發現這是在撒嬌呢。

「都住進宮裡來了，太後也見過了，還能把你丟到那兒去？」

羹辭近日膽子也大了些，不是裴錦一句玩笑的不要你了就能惹哭了的，就順勢應答了下去。

「我是說…你不能離開我」

裴錦心裡發虛，這時候他若是承諾答應了，那他出征時便是背棄誓言，若是沒答應，恐怕羹辭又會傷心。

「辭兒是本王最愛的人，一輩子都是」

羹辭這幾日已經不嗜睡了，卻被難喝的藥膳逼的總是幹嘔。

這會兒子下人又端來藥膳來，羹辭嚇得往裴錦懷裡鑽。

卻忘了就是裴錦讓他喝的。

裴錦接過藥放在床邊的玉石凳上，正欲開口哄騙一番，就被羹辭一口回絕了。

「哥哥莫要在哄我了！就是不喝！」

「乖辭兒，這不是為了辭兒身子能好些？」裴錦耐心哄著，每回喝藥膳都得哄上將近半個時辰。

羹辭從他懷裡爬出來，一臉委屈無助的控訴裴錦：「辭兒每次喝完嘔吐哥哥一點都不心疼…」

裴錦哪裡會不心疼？每次都要把羹辭摟在懷裡心跟被揪起來似得，恨不得說便世間最好聽的話來哄羹辭開心。

裴錦竟直接端起瓷碗喝了一半，藥膳之難喝讓他皺了皺眉頭，但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又面色如常。

羹辭嚇到了，等裴錦把碗發現了就急匆匆撲上去，一張小臉兒皺起來，都快要哭了。

「這麼難喝！哥哥為什麼不乖！」

急的去吻裴錦的嘴，想替他驅散點藥味。

裴錦對羹辭的乖巧滿意至極，愛憐的摸了摸羹辭的臉：「同甘共苦」

四個字讓羹辭感動的不行，難得的主動端起瓷碗昂起頭不帶停頓的喝了下去。

甚至都沒向裴錦討糖來吃。

「辭兒，你…」裴錦得逞了，面上還是一副驚訝的樣子。

羹辭眼眶紅紅，喉嚨有些噁心，卻沒有幹嘔，也沒有哭出聲，只因為裴錦說的同甘共苦。

「辭兒…乖…」羹辭聲音有些啞啞的，想必是忍著嘔吐造成的。

這時候也不忘跟裴錦說他乖。

裴錦雖是騙著羹辭喝藥，但那句同甘共苦卻是發自肺腑的，此刻見著羹辭這個樣子，繞是在剛毅冷清的內心，都忍不住為之發顫，鼻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