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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倒計時

    頭頂上燦爛的星空能震撼人們的心靈。 然後他就趴在了陶文宇的頭頂。 「你把褲子給我穿好!」 「那個惡魔……」 「太靠近他的話,你會被害死的!」    世人都說死神的來臨是厄運。       「我能吃下五頭豬,嗝。」       「你究竟是誰?」    死亡倒計時開始……       攻受個性屬性:神經病+偶爾抽風型

    第五十六章「死亡倒計時開始(中)」

    小說: 死亡倒計時 作者:卜弥色 字數:5474 更新時間:2021-01-19 04:56:53

    在那小土坡上,陶文宇等了一天,兩天,三天。連續三天,他每次如約而至,卻從來沒等到那少年。 第三天,是最後的時間了,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陶文宇又要搬離這裡了。坐在小土坡上,望著夕陽漸漸下沉,陶文宇嘆氣最終失意而歸。

    等待閆星宸的還有地下室那株藍色矢車菊,自打閆恆被帶走它便無人再打理,如今已幹枯發黃。就如那窗邊人的失意人,尤綺冉原本將希望寄託於法庭的公正,可誰知她連那公正的門檻兒都踏不進去。不僅如此,就連夫妻二人多年的研究成果都被作為所謂「證據」收繳上去。

    連續三天,她與閆星宸只吃了僅剩的幹麵包,這裡的商販拒絕賣東西給他們,就連那受盡壓榨的工人見到母子二人都要啐上一口,似乎排擠他們一家就是正義,就能得到政府的青睞。外面北風呼嘯,家中卻連炭火也沒有,閆星宸給倚在門口的母親蓋上厚棉被。

    「媽,別坐這兒等了,那些人不會放爸回來的。」閆星宸看著母親瘦削蠟黃的臉龐,不停哆嗦的身體,束手無策又急又憂。

    尤綺冉獃獃地看著地板,不為所動。而後,她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站起來,從衣櫃里取出妹妹給自己的信,對閆星宸道:「兒子,去這裡,這個地址。」

    閆星宸疑惑地看著母親。

    「找找你小姨,她說不定有辦法,我們只能向外界求助。」

    閆星宸明白的點點頭接過信封,母親的手卻一滑,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媽?!」閆星宸著急的扶起母親,摸著她額頭滾燙才知道母親發高燒了。

    沒有煤炭和柴火,閆星宸只能從水管那接了點涼水用手心不停來回搓,試圖捂熱。他望著床上的母親,雙頰燒紅,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情況非常不好。儘管他如今視外界的人都如走狗一般,但此時的情況他閆星宸再驕傲也要去求人施藥。

    從家裡搜颳了僅剩的五枚銀幣,閆星宸裹緊外套,謹慎的鎖好門後向鄰近的醫院跑去。他沒注意到,一縷寒風將自己衣兜中的那封信吹落在地。

    「嘎吱嘎吱」有一人踩著幹枯的樹枝,彎腰撿起了這封掉落的信。

    這座秘而不宣的城國,因為人數不多,更何況其身份主要是研發基地,因此也沒有完善的公共設施。這裡大大小小的確開了幾家醫院,但最大的也不過只有三層樓大小,數量也不多,因為這裡的住戶多是短暫停留的政客商人律師,常駐的便也只有當地土著和小商販以及像閆星宸家一樣的研究人員。

    閆星宸低頭走進醫院,步伐適中,盡量躲避著路人,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他踱步到藥房,扣扣門,壓低聲音詢問:「您好,在這裡賣發燒藥嗎?」

    護士看了他一眼,把手裡的器材扔到白色的瓷盤裡沒好氣道:「先找大夫,拿著藥單再來。」

    「哦,好的。」閆星宸急忙離開,轉身聽見那護士又嘀咕:「說了多少次了,沒記性呢這些人。」

    閆星宸強壓住肚子里躥上來的那股怒火先去找醫生,他抬起頭用衣服裹住自己半張臉,只留一雙眼睛四處看著醫院裡的指示牌,順利找到內科醫生的辦公室。

    「您好,我想開點兒退燒藥。」閆星宸對坐在裡面打盹兒的醫生說。

    見醫生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閆星宸便走到他身邊試圖拍拍他的肩膀。誰料剛一抬手,那醫生似乎感覺到了頭頂的陰影,猛地睜開眼後仰摔了個屁股蹲。

    閆星宸下意識去扶醫生,衣領滑落露出面龐。

    「你你你」醫生指著閆星宸,滿面驚恐的大叫:「救命!救命啊,閆家的兒子要殺我。」

    閆星宸蹲下急忙捂住他的嘴:「別喊,我只想要點退燒藥。」

    聞聲進來的護士見閆星宸從醫生身後捂著他的嘴,也大叫起來,引得醫院裡所有的人都堵在了門口。

    「你想對馬丁醫生做什麼!?」

    「他為什麼沒有被一起抓起來?」

    「快給警察打電話。」

    閆星宸也聽不進這些個聒噪的威脅,執著地抓著醫生的領子一直念:「退燒藥,給我退燒藥。」

    醫生掙脫他想逃,可拗不過閆星宸的力氣被拽的死死的。也不知是誰,舉起木凳朝閆星宸頭上砸了下去。閆星宸頭頂一陣痛感襲來,眼前一花倒了下去。他剛鬆手,醫生立刻爬著逃到了一邊,似乎真是經歷了死裡逃生一般。

    閆星宸再次醒來時,只看到一扇窄小的窗戶,外面的夜空上掛著一輪月亮。他猛地坐起身,後腦勺依舊隱隱作痛。「這是哪兒?」他問。

    聞聲而來的是一身形彪悍的獄警,他提著警棍冷哼一聲:「小子,醒了?」

    閆星宸定睛瞧了瞧眼前的人問:「我在監獄裡?我怎麼會在監獄裡?」

    「擾亂秩序,試圖謀殺,明早就等著人來帶你去和你那個叛徒父親地下團聚。」獄警回答道。

    「你說什麼?」閆星宸錯愕的走上前,抓住鐵欄桿。

    「你明天就要被處決了,私通叛國死罪。」獄警有些不耐煩地問:「你不會以為你們一家還能活著吧?小子,你父親可是被國王下旨被當眾處決的。」

    仿若一道驚雷,上至蒼穹下至地獄,閆星宸心中的怨恨在此刻極度膨脹,快要讓那天地崩裂。

    他像一頭不受控制的野獸一遍遍撞擊著困住自己的鐵柵欄,獄警見狀雖有些心驚膽戰卻還試圖靠近控制,不料被閆星宸一把薅了過來。閆星宸搶過那警棍一遍遍地朝獄警的頭部擊打下去,血液飛濺到他臉上,手上的人早已斷了氣,可直至血肉模糊閆星宸才停止了動作。他將獄警拽進鐵柵欄,硬是把欄桿撐大了,成功逃脫。

    漆黑的寒夜中,閆星宸往家的方向奔跑,他心中只願此時母親還在安穩地熟睡。

    幹燥的冬天,最怕的就是著火。閆星宸怎麼也沒想到人可以如此冷血無情,人們在這對孤兒寡母身上到底看到了多大的威脅,竟然如此憎恨?

    格魯斯的手下命人點燃了閆星宸的家。

    「啊,啊!」看到自己家被熊熊大火包圍的閆星宸徹底崩潰了,他大叫著,衝進火場。

    「媽,你在哪兒?」劈里啪啦傢具燃燒的聲音幾乎淹沒了閆星宸的叫聲,火星子蹭著閆星宸的皮膚刮落,他被濃煙嗆得不停咳嗽。

    他使勁踹了好幾腳才踹開家門,與此同時一團熱浪撲出,閆星宸下意識側身迅速進了家門。然而大火和坍塌的房梁擋在他前面,他忍住劇烈的疼痛硬是徒手搬開了面前的木頭,他捂住口鼻向裡面探身。

    腳下被什麼絆住,閆星宸低頭一看,是一隻燃燒著的半焦黑的手。

    尤綺冉的一隻臂膀還支在空中,那是她求救的模樣,被大火永遠定格於此。

    閆星宸顫抖著伸手去握母親的手,卻接住了那脫落下來的皮膚。驚恐,憤恨,悲傷一時攪作一團,閆星宸飛奔了出去,他的雙目里倒映著熠熠火光,那一刻,他的瞳孔變得深紅,衣袖上的火苗和臉上未幹的血跡一起將他變成了一個紅色的怪物。

    閆星宸發了瘋一般,搬起還在燃燒的木材向遠處的房屋扔擲,看著燃燒起來的一片片房屋,自己心中的沉重竟減輕了許多。這一刻,他貪婪地想要榨幹這種莫名而來的愉悅,於是閆星宸回身舉起一個火把向人群奔跑。

    他當那扭曲的身體是搖曳生姿;當那揮舞的雙臂是亢奮不已;當那呼救的嘶喊是吶喊宣洩,火光在人群中飛舞流轉,血與火都迷了閆星宸的雙眼,他不見這人間地獄般的場景,只看見了一場紅光中的狂歡盛宴。

    閆星宸大笑起來,他向前自由地奔跑,炙熱的風在歡迎擁抱他,像突然失去了重心,腳下一空整個人都飄了起來,霎那間天地都顛倒了。

    眼前的光越來越暗,直至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一扇巨大的,不知多高的幽黑的門佇立在閆星宸面前。

    「閆星宸你可知罪?」那扇門發出重濁的聲音,連那地面都受到影響而微微震動。

    閆星宸昂首瞧了一眼,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轟的一聲響,閆星宸被一股氣流強壓,壓跪在了地上。

    「你睜眼看看自己做了什麼。」獄門道。

    一幅巨大的畫面在閆星宸面前展開,燒灼的皮肉與蜷縮的四肢,幾百人像一池的魚一樣在熱浪中翻滾,他們凄厲的慘叫聲直衝天際,大火像一頭巨獸追逐著,一口口地吞噬著整座城國。

    而閆星宸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即便是看著這駭人的畫面,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難道,他們不該死嗎?沒有心的人,不該死嗎?」閆星宸追問。

    「你身上的怨氣久而不散,不配輪迴。」獄門轟轟大開,一陣狂風將閆星宸吸了進去。

    「從此便為地獄效力,每日對死亡擔驚受怕的同時守護人類的命吧。」

    有河從伊甸園中流出……

    昏暗中,閆星宸見到兩片相距不遠的湖泊,湖泊的水在內部流動,起伏迴旋,又逐漸侵蝕著那困住自己的堤岸,直到撞出幾條窄道,像血管,像葉脈,彼此連接,彼此相遇。

    耳邊的聲音如在幽谷回蕩,告訴他,所謂人類之壽命,從不是時間概念而屬於空間。每個個體都是一個元場單位,個體與其他個體接觸便會產生連接,當元場向外連接到其他元場,就會延續其生命。

    而死亡,不過是元場內外運動停滯,靈魂的精力消耗殆盡,不再接觸其他元場便永遠停滯在這虛空之中了,如一潭死水。對於人類來說,此時外在的軀體在他人眼中消亡,呈現一切死亡時應有的物理特徵。

    身為死神,其職責就是永遠守護人類直至死亡來臨,及時凝聚那快要消散的靈魂,帶入獄門等待那人停滯的元場再次出現生機,自虛空重新顯現於人世,靈魂便與身體再次結合作為新生降臨。

    世人眼中的前世今生,輪迴轉世,不過是元場在虛空與人世間一隱一顯的空間狀態罷了。

    恍然醒來,閆星宸已作為死神佇立在渡河旁了。一襲黑衣,手持鐮刀。他望向深淵,深淵也望著他,目光墜落,墜落,跌入此刻閻星宸眼底。

    「看來你想起了往事。」影子滿意地說道。

    「原來我是這樣成為死神的。」

    影子閻星宸失望的審視著對面的自己,「是啊,我們被懲罰,被迫面對一樁樁荒唐的事件,被迫直面每一個人的死亡,被迫審判人類的惡和自己犯的錯,卻永遠不知自己死亡的時間,是下一秒還是以後的以後?我們體驗不到人該有的情感與生活,一百多年的距離徹底磨滅了我們的意志。而你,懦夫,你選擇沉睡,把自己封閉在元場內部,你想要重生,竟硬生生剝離了你靈魂的善惡,把所有痛苦的回憶與惡留在了無邊的黑暗中。」

    「我的惡?」閻星宸看著周身漸暗的影子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你設計一切逼我回憶。」

    「我的確想報復你。」影子笑著搖搖頭,他指向對面的陶文宇道:「直到發現了你。」

    「我?」陶文宇有些許詫異。

    「你覺得這個閻星宸有多至善?還不是整天揚言想要一場廝殺,還不是……」影子的手輕撫陶文宇的脖頸道:「曾經對你動過殺心?明明他是閻星宸善的一面,卻這般,你知道為什麼嗎?」

    陶文宇已經完全僵住,明明都是閻星宸,自己卻不知如何面對眼前這個影子。

    「鬆手。」閻星宸抓住影子的手腕。

    「有趣。」影子道:「因為你是連接者,陶文宇。你正在悄無聲息的將閻星宸的善惡融合,也逐漸改變著事實。」

    陶文宇迷惑道:「什麼意思?「

    「怨體和閻星宸的身世的確都是我設計的,那些所謂怨體正是我們曾經接受的任務,換句話說也不過是回憶。」影子斜睨他道:「但是,我們從不認識夏旭和宋驍楓,還有齋藤亮也是你無意間從我們意識外的現實世界中連接的。」

    陶文宇還在困惑之時,影子閻星宸勾勾手指又叫來了一人。

    「楊華……」閻星宸與陶文宇異口同聲,指認出眼前這個女人。

    「她不是?」陶文宇看向閻星宸。

    「她被這個懦夫差點弄死,還好我救了她。」影子回答道。

    「差點?」閻星宸怔住,忿然:「為什麼要救她,她害死了陶文宇的母親。不對,她也是我們的記憶?」

    「為什麼救她?因為這女人是真實存在的,真實世界的人。殺了人,我們就會死,你險些害死我們知不知道!」影子一拳揮擊閻星宸胸口,閻星宸倏地跌坐在地。

    「我們創造的這個意識內的世界,因為有陶文宇這個連接者出現,意外的與其他實際存在的元場連接起來了,我可從未參與策劃你母親的死。」

    閻星宸聽及此,心下有些許寬慰。還好,不是自己害死了陶文宇的母親。

    「你難道真想不起當初跳樓的到底是誰嗎?」影子把楊華推到陶文宇的面前說:「你好好看著她。」

    回憶如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懸在頭頂,一點點下移,威脅著陶文宇。楊華,他看著這個女人,熟悉又陌生的恐懼感就像不小心滴在紙巾上的一滴墨水,蔓延開來。

    回憶起那微風拂過自己的眼睛,有些癢,忍不住轉過臉鑽進母親的懷抱里,甜美的味道還留在嘴角,母親溫熱的手輕輕扶住幼小的自己的腦袋。當時只顧貪戀那和煦的風與溫暖的手,卻忽略了母親顫抖的身體,和自己肩膀接住的淚。

    是了,仔細感受那顫抖便能回憶起真正的恐懼。楊華,這個女人是小叔的老婆,曾為了借錢無數次上門叨擾自己家。母親總是在這時候把自己趕到裡屋去,可惜家裡隔音一般,還是能聽到他們爭吵的內容。若是這吵鬧聲幹擾到陶文宇的心情,他就放聲大哭,定要壓過那煩人的女人的聲音不可。

    就是那一天,陶文宇無意間看見了電視上的冰淇淋廣告,舔舔嘴唇他立刻翻身爬了起來,手腳並用一顛一顛地跑進廚房扒上媽媽的褲腳,咿咿呀呀地張口索要甜筒吃。董笙慈愛地伸出雙手抱起陶文宇,帶他出門。

    「老公,我帶兒子出去嘍。」出家門前,董笙向陶澤謙告別,不成想這句告別竟是真的告別。

    楊華趁此時又來了自己家。

    「哥,救救我們吧。現在一堆要債的人堵在門口,我們已經活不下去了。」楊華哀求道。

    「你不要再說了,兩百萬我如何給你湊到?」陶澤謙不想見這女人,他起身走得遠遠的,心煩意亂的踱步至陽台。

    「哥,求你了,勛仁還在醫院,我求遍了所有人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楊華淚眼婆娑得追逐到陽台,她跪在陶澤謙的腳邊,拽住他的手。

    「你還當我是哥?」陶澤謙甩手卻如何也甩不開這女人,轉身訓斥:「你別給我提勛仁!要不是撞見你和李良峰......唉!他能心臟病突發住院嗎!?」

    「哥……」楊華立刻變臉,抹了抹眼淚,冷笑:「原來你知道……」

    陶澤謙怔住,他驚恐地看著這蛇蠍心腸的女人:「滾出去。」他嗔怒。

    門口一聲響,家裡闖進來一個男人,陶澤謙一看竟是那李良峰。

    「對不起了哥,我知道您手上還有祖產。」楊華死死拽住陶澤謙的衣袖,從地上站起來說道。

    「你想幹什麼?」陶澤謙警惕地盯著向自己走來的李良峰,另一隻手握緊身後的晾衣架。

    「哥,您在財產轉移的文件上籤個字。」李良峰壞笑著,目露凶光威脅道。

    「都給我滾。」

    「哥,那我們只能換個地方談了。」李良峰說著,從兜里拿出一條粗麻繩迅速套在了陶澤謙脖子上。

    陶澤謙反抗地揮起手裡的晾衣架朝李良峰頭上砸去,楊華上來搶奪。就在三人爭奪之間,陶澤謙不慎從陽台上摔了下去。而這一幕,正巧被剛回來的董笙與陶文宇撞見。

    原來那黑影,那墜樓的人,那人群圍住的汩汩血泊,那被塵封的記憶中的亡人不是母親而是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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