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鈞辭蹲下身子，撿起地上枯黃的草，再看看旁邊奄奄一息爬山虎。

水枯竭，草枯萎。

一槍解決撲過來的活死人，甩了個金色火焰瞬間將人化為灰燼。

「查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吧，這次可能會很棘手，而且我發現了人為的痕跡，有人喚醒了異獸，為其所用。」

顧鈞辭沉默了一下，轉槍為匕首，手起刀落，人頭落地，「查清楚。」

「收到。」

身邊的活死人越來越多，有些是顫顫巍巍的骨架，依舊兇狠的互相啃咬，在看到顧鈞辭時，立即轉身撲了上來。

顧鈞辭行雲流水般收割頭顱，身邊散落的屍體越來越多，鮮血染紅了街道，一個身穿紅裙的女人站了起來，甩著扭曲的雙臂，撕吼著沖了上來。

顧鈞辭頭也不抬的側身躲開，風衣翻飛，下一秒，女人一僵，渾身冒出了金色火焰，哀嚎中，灰飛煙滅。

這裡一路蔓延而過的瘴氣，越來越濃，四周的水源枯竭，山林全部枯萎，應該就是在山上了。

我大概知道它在哪了，你們負責清理活死人，記得清理幹凈。

嗯，知道了，你小心點。

顧鈞辭抬腳踩上幹裂的泥土，一步步往山上走，仔細觀察著四周。

「這……那些活死人都不見了，連屍體都沒有了，不會是出現更可怕的怪物吧？」小警察握緊手上的手槍，話剛說完，腦門就挨了一巴掌。

中年男人叼著煙，看著染血的街道，地上半幹的血跡和早已幹了的混雜在一起，蒼蠅飛舞著，時不時落在地上。

「少看電影，都看傻了。」只可能是，那些妖魔鬼怪幹的，什麼渡靈者，跟擺設一樣。

「不是 你看這什麼都沒剩下，之前還屍體橫陳的，肯定是給什麼東西吃掉了。」越想，小警察就覺得自己小命不保了，不要啊，我還沒娶媳婦呢！

陶藝操控言靈越來越順手，打算做最後一遍巡視，剛打算轉彎卻被陸離拽住，直接甩到了身後。

「怎，怎麼了？」陶藝捂著磕到牆的腦門，齜著牙詢問。

陸離偏頭瞄了眼慢慢走來的人，張口無聲說了兩個字。

「警察，他們不會把我們當殺人兇手給抓了吧？」

「不會，那些人已經死了。」但是解釋起來很麻煩。

「那他們會不會把我們抓起來，然後讓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來解剖研究我們？！」

「閉嘴，我們往回走，繞開他們。」閉眼回想整個城市的路線圖，拉著陶藝往回走。

「唉，等下！」

「閉嘴。」

「……」繞開他們，按理來說，不應該是左轉嗎？

陶藝沒有說出口，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們兩個人直接繞到了兩個警察的前面。

陸離詫異的看著神不知鬼不覺繞到自己面前有些驚訝，轉頭看了眼捂著眼的陶藝，表示十分不解。

你竟然還一臉不解，我還不解，明明看起來很聰明的一個人，對上繞路就總能繞錯呢。

「你們是K市的渡靈者吧。」

「啊，嗯，對啊。」

「什麼原因，你們看管不嚴導致的？」

陸離冷眼看著中年男人眼中的鄙夷，「與你無關，出事只會封鎖城市的你們，沒資格詢問我們。」

「陶藝，我們走，最後查一遍。」

「好。」

陸離和陶藝與兩人擦肩而過，陸離看也沒看他們一眼，任由男人黑著一張臉。

小警察一臉懵逼的看著兩手空空的兩個人，相安無事的穿梭在充滿死亡的城市。

中年男人一拳砸在牆上，他也不希望封鎖城市，可是這是減少傷亡的最好辦法，他沒有辦法阻止，就如當初一般。

你遇到他了，沒事，他會隱瞞的。

我不喜歡他。

哈哈哈，他是挺不討人喜歡的。

顧鈞辭勾著唇與陸離心念交談，餘光掃到一個黑影掠過，目光一變，轉身化為黑霧快速跟上。

其狀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

口袋中的手機不停的震動著，顧鈞辭從黑霧中走出，接起了電話。

「報告老大，查到了……」

「是蜚。」

「嗯哼。」步隨風看了眼電腦上的資料，「我還找到了召喚陣，蜚本沉睡於深山，被人召喚到了這裡。」

「召喚陣，什麼樣的？」

「很古老的，但是很奇怪，應該不是正式的召喚師，陣畫的不完整，才會讓蜚逃脫。」

「知道了，查出人是誰之前，你暫時留在K市。」

「收到，不過我能帶上我的小貓咪嗎，我暫時還沒玩膩。」

「隨你。」顧鈞辭掛了電話，看著眼前緩慢前進的蜚，手中有紊不亂的結印，金色的複雜圖案在蜚腳下慢慢出現，當圖案完整後，蜚隨著金光消失。

地脈受損並不嚴重，驅散了瘴氣之後滋養幾日就可恢復，但是這個恐懼，會讓K市成為死城。

失去屍體的靈魂不可能復生，唯一的辦法，只能掩埋這樣一段記憶。

顧鈞辭將手覆在地表上，魂力透過地表融入地脈，一點點改善受損的地脈，身邊的枯草染上點點嫩綠，本來躺在家中苟延殘喘的人逐漸舒緩了眉頭，安逸的沉沉睡去。

而在家中擔驚受怕的人，也控制不住的閉上眼，陷入沉睡。

陸離撥弄著眼前出現的白色光點，身邊的陶藝握著木蕭，靠著牆小雞啄米狀。

光點從地底冒出，穿過街道，帶走了斑駁的血跡，緩緩升上空中。

另一邊的宋子和看到這幅光景，起身來到後門外的土地上，手撫在地面上，將魂力注入。

小警察繃緊著神經看著陰鬱的身邊人，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而中年男人支撐了一會，也倒在了地上。

陸離站在街道上，看著四周慢慢變化，恢復以往的幹凈，他順著心念，來到了山上，看著樹枝重抽新芽，本來快要死去的兔子重新恢復了生機，一蹦一跳的遠去。

陸離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夠了解顧鈞辭，如此龐大的魂力，深不可測，如果他願意，這天下大概也是他的。

自己真的有資格待在他的身邊嗎？

顧鈞辭看了眼默默站在自己身後的陸離，將地脈最後一絲破損修復，收了手站了起來，「過來。」

「怎麼了？」

「謝謝你，不然我一個人處理要很久，也會很麻煩。」抬手抓住陸離的手，將人拉到懷裡，低頭吻上了薄唇，蜻蜓點水般，點到即止。

滿意的看到懷中人僵硬了身子，兩人額頭對著額頭，顧鈞辭勾唇寵溺的笑了，「獎勵。」

獎勵，誰的獎勵。陸離紅著耳朵，獃獃的看著顧鈞辭，不自覺的環住顧鈞辭的腰，眼睛亮亮的。

白色的光點圍繞著兩人旋轉，親昵的碰了碰陸離的衣角，將那不小心染上的血跡帶走，飄飄蕩蕩的遠去。

光點環繞了K市兩日才徹底消散，人們從夢中醒來，一切都恢復正常，只是記憶發生了改變。

那一場瘟疫中死去的人，在親人的記憶中，死於疾病、意外，沒有人記得，K市曾化為人間煉獄。

陶藝打開門，在陽光中伸了個懶腰，陸離與顧鈞辭膩在一起看書，步隨風正窩在樓上查資料，旁邊還躺著一隻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