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沉雪取出藥箱，淘了一盆清水，然後對蕭楚道：「去床上趴好。」

蕭楚微微抬頭，看著霽沉雪，有些紅了眼眶，也不知道是委屈還是感動，倏然就跪下哽咽著道：「師尊，對不起，徒兒是真的很笨，跟著您學了九年，劍術還是沒能突破第九階……但是徒兒不會偷懶，更不會放棄的。師尊，您不要逐我出師門，我……」

「你怎麼會這樣說，」霽沉雪趕忙扶他起來，伸手抹去了他的淚珠兒道，「為師只有你一個親傳弟子，怎會不要你？況且修習劍術也不急於一時，你儘力而為即可，為師不會強求。」

「真的嗎？」蕭楚像只被安撫好的小奶狗，有些羞赧地破涕為笑道，「師尊，你待我真好。」

霽沉雪更慚愧了。

他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清楚從前他待蕭楚十分嚴苛，動輒責罰，還經常說要是蕭楚再怎麼樣，就將他逐出師門這樣的話。

「剛才一定打疼你了吧，」霽沉雪揉了揉蕭楚的腦袋，「乖乖趴下，為師給你上藥。」

「嗯……」蕭楚垂下頭，在自己的小床上趴好。

「你先起來，」見他直接就趴了下去，霽沉雪又把他扶起道，「你不解衣裳，我怎麼幫你處理傷口？」

霽沉雪說著便去解蕭楚的腰封，可他的手剛觸及蕭楚的腰腹，就見一抹緋色霎時染上了蕭楚的耳根，蕭楚似是緊張極了，兩手也微微蜷在膝頭，不自然地把玩兒著自己腿上的衣料。

霽沉雪只以為是他害羞，沒有多想，並沒停下手上的動作，就那樣脫去了蕭楚整個上半身的衣服，這才讓他重新趴好。

霽沉雪一邊洗帕子，一邊調笑他道：「明年就弱冠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般害羞，嗯？」

蕭楚耳根紅得更明顯了，霽沉雪也不再為難他，將洗好的帕子擰幹了水，疊成小塊慢慢地擦拭著蕭楚的傷處。

霽沉雪一邊擦著，一邊溫聲道：「為師不曾為別人做過這事，會盡量輕一些，但若還是弄疼你了，你就說出來，不要強忍。」

蕭楚悶哼一聲，軟軟糯糯地應下。

霽沉雪幫他擦凈了傷口，又取出愈創藥膏來，用小木勺挖了藥膏仔細塗在他傷處。

蕭楚的傷方才浸著汗液，火辣辣的疼，這會兒被妥善處理，又塗上了清清涼涼的藥膏，瞬間舒服不少。

蕭楚爬起來，在床邊坐好，垂著頭道：「謝謝師尊。」

霽沉雪注意到，蕭楚方才趴著的地方，枕頭的一角有些濕了，想來是他方才忍痛時咬了枕頭。

霽沉雪似是被細針戳了心，他扯了雪白的繃帶來把蕭楚的傷處包紮好，看一眼那沾了血跡與汗漬的舊衣，已經被鞭子抽的破了口，自然是不能再穿了。

霽沉雪道：「你且等著，我給你拿些新衣服來。」

「不用……」蕭楚搖頭道，「師尊，我這裡有的。」

霽沉雪道：「你統共就三身夏衣，一件晾在院中，一件已經太舊了，還有換下來這件，自然是不能再穿了。」

聞言，蕭楚果然不再反駁。

霽沉雪摸了摸他的頭，回自己房中給他取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