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鈴響的時候吳言還在做夢，上鋪的溫閆安叮叮噹噹的，吵得吳言心裡煩躁。

猛地張開眼，就看到溫閆安撅著向下爬。

溫閆安也感受到了凌厲的視線，尷尬掛在梯子上，下意識看了眼吳言。

充滿怒意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

……

有些不妙。

溫閆安想著，立馬手腳麻利下來，訕訕站到旁邊：「抱歉，好像吵到你了。」

吳言的臉色很難看，不用看，明眼人都知道吵到了。

不過起床鈴都響了，這也在所難免。

溫閆安嘿嘿一笑：「我們該去集合了。」

吳言沒有說話，聽著聒噪的起床鈴，有點不耐煩爬起來。

戾氣很重。

這是溫閆安的感覺。

同時也在心裡默默加上一點：新同桌起床氣很大。

短暫的收拾過後，他們又重新在操場上站正步。

下午的陽光更灼熱，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掛著豆大的汗珠，教官一刻都不放鬆，鷹眼一般關注著他們的動作。

吳言挺立在最前排，標準的站姿引得教官讚賞連連，點著頭走到他面前，伸手拍著他的肩膀：「同學做的不錯。」

吳言陰沉著臉，面對教官的讚賞他依舊保持著沉默，汗水從他眼角劃過，他眨了眨眼角。

「所有人聽我口令！稍息……立正，第一三排注意，向後~轉！」

「啪啪」兩聲，第一排和第三排的同學同時向後轉，吳言一轉身，就看到對他嬉皮笑臉的溫閆安，頓時臉色陰沉。

他忘了，他身後的人是溫閆安。

溫閆安也社會性 尷尬了下，看著吳言，他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辦，手足無措站在那裡，盯著吳言，拚命眨巴著眼睛。

尷尬的氣氛蔓延著。

好再吳言表情冷漠，溫閆安雖然尷尬點，但也沒有太難堪，大約人家也是覺得這麼多人，給自己個面子吧？

溫閆安屏住呼吸，低頭看了眼吳言，過長的睫毛忽閃著，溫閆安心頭一怔。

他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雖然說不出來怎麼回事，但他明顯感覺到氣氛微妙，他同桌的這張臉有點犯規。

「現在，兩兩對視！」

教官一聲令下，溫閆安想原地去世，教官這是什麼意思？兩兩對視幹嘛？這是要促進他們之間的感情？

還沒等他想，就聽到教官繼續說：「作為新組成的班級，我希望你們知道，你們是這個班級的組成部分，沒有一個人是特殊的，我希望你們用最簡單的注視了解對方，至少在現在，你要知道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溫閆安：「……」

「全體都有，兩兩對視！」

教官話音剛落，面對面的人都抬起頭來，盯著對面的人。

現場一度有些尷尬。

畢竟都是剛認識的人，有的甚至名字都不記得，就這麼直勾勾看著對方，心裡毛楞愣的。

好再都是孩子，很快尷尬散去，大家也開始審視和自己面對面的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朝氣，教官看著都忍不住羨慕，想當年，他也是這樣的，可惜啊……老了。

相對於其他還算和諧的情況之外，吳言和溫閆安之間的氣氛十分詭異。

吳言眼神陰冷，眸子里的火氣十分明顯，死死盯著溫閆安，以至於溫閆安覺得，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他早就死了。

同桌的眼神太凌厲，溫閆安突然想起一種動物：狼。

處於飢餓中的狼，大約就是這種眼神。

溫閆安打了個寒顫。

「很好！現在從第一排開始，每個人說一下自己了解到的對方。」

教官一聲令下，第一排的同學開始說。

……

到了溫閆安這，他抬眼看了看吳言，又抖了下：「報告，我覺得我的同學是一位……狠人。」

「……」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集中過來，溫閆安也知道自己這麼說不太好，但他的詞彙量突然匱乏，半天就想到這麼兩個字。

以至於他感覺到他說完後，對方的視線更加凌厲，恨不得要殺人。

教練明顯也怔了下，沒想到會有人這麼說，突然有了好奇問道：「怎麼感覺到的？」

溫閆安：「……他的眼神看出來的。」

教官露出讚賞的眼神。

「那這位同學呢？你覺得你對面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吳言眯著眼睛，原本就陰沉的臉，此刻越發難看，聲音低啞著：「傻。」

教官一怔：「……」

溫閆安：「……」

所以他的形象在同桌的眼裡只是個---傻子？

班裡人都嘩然。

那可是學霸，竟然有人說他傻？再一看……好吧，那是另一個學霸，人家有這個資格。

但這個「傻」，讓溫閆安備是受傷。

「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吳言嘲笑一聲：「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

很好，這孩子很有性格，但是這脾氣有點不太好，容易衝動啊。

教官呵呵一笑，拍著吳言肩膀：「同學眼神不錯，不過有些話說出來會很傷人，所以凡事留一路。」

吳言抿著唇沒有說什麼。

教官讓大家繼續，吳言眼神彷彿看智障一樣看著溫閆安，溫閆安自覺氣勢莫名跟不上同桌，默默承受了這眼神，心裡卻忍不住想：這同桌氣場太強了，別的好學生都這樣麼？

吳言哼著勾了勾唇角，一副瞧不起人似的表情站在那，

溫閆安覺得自己大約命不久矣。

很快教官讓所有人臨時休息，將近兩個小時，溫閆安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

「言哥言哥！」

朱亮的大嗓門響起，吳言抬眼，順勢坐在樹蔭下，朱亮拖著汪開鑫，汪開鑫將手裡的冰可樂遞過去：「言哥，喝水。」

吳言沒客氣，伸手接了過去，冰涼的瓶子握在手心還挺舒服的。

「言哥，你說這天會不會下雨啊？」朱亮擦著腦門的汗問。

吳言打開可樂，搖搖頭：「鬼知道。」

他又不是天氣預報。

朱亮長嘆一口氣：「這太天熱死個人了，言哥你不熱麼？」

「還行，習慣了。」

朱亮啞巴了下，也是，他言哥從小就被教育，軍訓只是毛毛雨。

太陽掛在天上，吳言察覺到身上黏膩膩，微微蹙眉，將可樂放在手臂上，冰涼解暑，夏天也沒那麼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