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肖初予就因為疲乏上樓休息去了，留下兩人獨處。

顧北歸從雪櫃里拿了飲料，拿了兩個杯子往客廳走去。沙發上，楚南辭坐著，眼睛卻是一閉一閉，似乎下一秒就會睡過去卻還是努力保持清醒。

迷糊的樣子可愛的不行。

輕手輕腳將飲料放到一邊，顧北歸坐到楚南辭身側，楚南辭瞬間睜開眼睛，眼睛裡霧蒙蒙的，「學長。」

「困了，要去樓上睡會嗎？」

楚南辭搖搖頭，打了個哈欠，偏頭靠在沙發，微垂著眼睛看顧北歸:「學長國中喜歡的人是誰呀？」

「我媽跟你說了？」顧北歸學著楚南辭將腦袋靠在沙發上，兩人對視著，相互試探。

楚南辭點點頭，「……跟我聽到的不一樣。」

顧北歸回憶了一下，想了起來，勾唇笑了，「是不太一樣，那時候我是故意騙人的。」

因為喜歡的那一個人怎麼也找不見，所以負氣說的反話，所有的要求都反過來才對。

「嗯。」楚南辭閉上了眼睛，往顧北歸的方向挪了挪，長而翹的睫毛顫動著，沒有將話題繼續下去。

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現在還喜歡嗎？

肖初予睡了一會又醒了，高齡懷孕給她帶來了影響還是很大的，不太舒服的披上衣服往樓下去，剛下樓梯就看到沙發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

顧北歸摟著楚南辭的腰，楚南辭的腦袋靠在他的肩頭，整個人都陷落在他的懷裡，睡顏仍帶著稚氣，卻像守護著寶物的犬類。

拿出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看了時間，肖初予咳了咳，顧北歸瞬間驚醒，睡眼惺忪的看著她，「媽。」

「再貪睡就趕不上考試咯！」

楚南辭聽到兩人交談的聲音還有些迷糊，睜開眼睛先看到的是顫動的喉結，然後看見肖初予揶揄的笑容，連忙坐起了身。

他怎麼睡到顧北歸的懷裡去了，還在他家裡！

顧北歸看了眼時間，拉著楚南辭的手，匆忙的跟肖初予道別，飛奔出了家門。

那一刻，楚南辭突然覺得，他們好像兩個不被認同的年輕人逃離家，只要他們跑得夠快就會獲得自由，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

打斷楚南辭散亂的思緒的是剎車聲，回到現實，他們仍要為了趕上考試，爭分奪秒！

計程車停在校門口，可校門已經關閉，顧北歸付了錢就帶著人來到一處牆邊。

顧北歸的長腿一踩，長臂一伸，帥氣十足的站在圍牆上，對著楚南辭伸出手。

楚南辭握住顧北歸的手，有些笨拙的上了牆，可當他往下看時，瞬間白了臉。

顧北歸翻身落地，回頭卻看到人僵在上面，一動不動，猜到什麼問:「你恐高？」

楚南辭白著臉點頭，顧北歸張開懷抱，「你閉著眼往下跳，我接著你。」

話音剛落，楚南辭就咬牙跳了下來，顧北歸連忙上前，一把把人抱了個滿懷，清香入鼻，亂人心緒，「國小弟這麼信任學長，可真是讓學長高興。」

兩人在試卷分發時來到教室，對於顧北歸老師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楚南辭的運氣就沒這麼好了。

正好監考的是他的班導蘇冉，本來看他就不順眼，現在還在考試期間遲到，對於他的道歉和解釋全當聽不見，也不讓他進教室就這麼晾著。

「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麼做學生的，上課不認真，考試還遲到，考試成績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裡面老師不希望摻雜著水分。」

這意思很明顯，直指楚南辭考試作弊。

「老師，成績並不能作為衡量人的標準，你這樣是給同學增加不必要的壓力。」楚南辭口語清晰，條理清楚的反駁著。

「那你別考了，遲到不得進入考場，這是規矩。」蘇冉將書摔在桌上。

「遲到十五分鐘後才不能進入考場，我只遲到了一分鐘，你不能取消我的考試資格。」楚南辭不想繼續跟人做無謂的爭執，徑直坐到位置上。

蘇冉氣得不行，還想將人趕出去，可已經開考了，四下安靜的情況下，她不能再發作，只能忍，臉臭得不行。

這次，楚南辭並沒有在考場呆到最後，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了卷子，在半小時後交卷離開。

剛把手機開機，手機就響個不停，沒有保存的號碼，可一眼就知道是誰，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依舊是毫不意外的質問與訓斥。

電話那頭，他的母親在知道他遲到後沒有關心只有責問，而如果是肖初予，大概會先問問，為什麼遲到，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怎麼了？

「說完了嗎？」

「楚南辭，什麼叫說完了嗎，我是你媽，是不是我做什麼你都不滿意，你是不是一定要故意找麻煩，是不是還覺得我不夠忙！」女人一口氣說了一堆，似乎是一個為孩子操碎了心的母親聲嘶力竭的質問著不懂事的孩子，「我沒空去你們學校見你老師，你老老實實的跟老師認錯，寫檢討。」

似乎錯的全是楚南辭，無理取鬧是他，不懂事是他，這本最應該偏袒他的人卻只覺得他麻煩。

楚南辭沒了爭論下去的慾望，不聲不響的掛斷了電話，寫檢討，那就寫吧。

之後，楚南辭主動到老師辦公室，主動道歉要寫檢討，蘇冉自以為找到辦法治住了他，讓他寫五百字檢討，等周一的時候在全校面前念出來。

考試結束後，洋洋灑灑的檢討書，字跡工整的交到了蘇冉的桌上，看下來，一半是在誇她，一半是在反省自己，寫的很好。

周一的升旗儀式，楚南辭站在主席台邊，眯著眼去看高懸的太陽，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拿著檢討書走上了上去，「我是高一四班楚南辭，我要檢討，我不應該在班導上課時開小差，不應該考試遲到，不應該在老師額外收取補課費用時不認同，不應該在老師講課錯誤時指正她，不應該在她說成績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的時候反駁她……不應該在她陰陽怪氣貶低同學的時候覺得她不對，我應該堅定認為老師都是對的，我錯了，請老師原諒。」

他每說一句，蘇冉的表情就差一分，她恨不得衝上講台把人抓下來，可旁邊人的眼光讓她動彈不得，她想，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