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安曲欺負得可殘了，不過這個我們路上慢慢說，我先把她拍下來，在校門口公然拿外賣在學校晃悠，這要發到學校論壇上，可是個絕好的爆點啊。」

「哎，我剛剛好像還聽到那個保安說什麼校長了，應該是在和校長打電話。」

「不會吧，安歟還和校長有關係？不行，那這個事情不能fa論壇了，我先告訴安曲。」

沒錯，拍照的正是白雨然，安曲的朋友。

「老大，我買了炸雞，等等多吃點，對了，知道你不喜歡吃辣，特意買了一份不加辣的。」

「嗯，買酒了嗎？」

「沒買，老大，你腦子怎麼全是酒，喝酒誤事又傷身，你才十九歲，正是大好年華，怎麼能自毀前程呢，。」杏羊說話的語調那叫個苦口婆心，明明才十六歲，雖這個處處令人不放心的老大逼成了老媽子。

狠忍的時間老人又偏心的給了她一身怪習慣。

安歟單手打開門，難得一句玩笑話：「不都說炸雞配啤酒，你不買，怎麼配？」

「哼，炸雞可樂不行嗎？」杏羊毫不猶豫懟了回去，「我又不能喝酒！」

「嗯？說什麼呢？」賀許意抬起頭，早在開門前一秒，他就連忙結束了遊戲。

筆記本往辦公桌一放，就乖乖騰出了茶幾上的空位。

「老賀，老大她又要喝酒！你快說說她。」

「啊？」賀許意望向安歟的眼神明顯一慫，馬上看向杏羊，眼神和嘴巴都在拚命表達著。

「我不敢啊…」

「你怎麼這麼慫呀，慫包。」杏羊小聲埋汰。

「錢包和性命會不保的！」賀許意壓聲回道，表情那叫個精彩。

安歟把東西從袋子里拿出來，一一擺好，抬眼，卻發現他們兩個還傻傻站在原地，隔那麼遠，眉眼瞪起，說話的聲音就像蚊子叫。

「賀許意，這是你們新的交流方式？」安歟開了一聽可樂，淡然入座，喝一口，問道。

「額，不是，不是。」賀許意連連搖頭，趕著杏羊就過來沙發坐著了。

杏羊帶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個炸雞腿就往嘴裡塞，口齒不清：「老大，這是兩個月來你和我吃的第一頓飯。」

安歟拿一塊披薩，咬一口：「記得挺詳細。」

「那當然，老大，上次吃火鍋的時候你跑了，我可是記仇到現在了。」杏羊笑眼說道，嘴巴塞的鼓鼓的。

「怎麼個記法？」

「小本本上全是你！」

淺淺的笑意沖淡了眉梢的寒涼，安歟眉眼彎彎：「別讓我找到這個小本本。」

「放心，小本本放在我心上呢！裡面寫的都是愛你呀。」

「叩，叩。」吃得正歡，校長室的緊閉的門突然響了三聲。

「誰呀？」賀許意喝道，咬斷即將入口的涼麵，從地上爬起來去開門。

還沒到，門自己先開了。

白雨然不緊不慢地進到校長室，微微低頭，一個懂事的微笑，柔柔說道：「校長，我想找您問一件事。」

「說。」賀許意重新關好門，又回到原來的位置，打開一瓶可樂。

白雨然走到跟前，看到沙發上的安歟，心下瞭然，安歟果然和校長有點什麼，不過，旁邊那個女生是誰，兩個人看起來關係不錯的樣子。

「校長，我朋友住院了，她讓我替她問一下您，下一場考試要什麼時候，她怕到時候缺考。」

明年就要考大學了，現在的每一場考試，都至關重要。

「額，大考的話，要下個月，小考就要問你們老師了。」

學生在這，賀許意含蓄地喝著可樂，不能破壞自己在校的高大形象啊。

「好的，謝謝校長，我明白了。」白雨然的重點顯然不在考試上面，在原地磨蹭了半天。

「額，同學，你還有什麼事嗎？」

「…校長，我能冒昧問一下，這兩位是……誰嗎？嗯…我就是看著有點眼熟。」白雨然飽含歉意的神情十分到位。

賀許意小眼神瞟了一眼安歟，確認安全，才道：「……朋友，難得聚一聚，要是沒事了的話，你可以先離開了。」

「好。」白雨然來的快，離開的也快。

校長揮了揮手，顯然不太樂意回答我這個問題，不過，捕捉到的那個眼神，兩人關係絕對不一般吶。

白雨然覺得，這一趟校長室沒白來，起碼抓到猛料了。

此時，校長室內。

「老大，這個人你認識啊？」賀許意終於吃一口面，好奇問。

「不認識。」無意瞄了一眼，沒什麼印象。

「那她的視線怎麼一直瞟向你，眼睛都快長在你身上了。」

「不知道。」安歟搖頭，喝一口可樂，用紙巾擦了擦手，拿起響了一聲的手機，打開一看，一條微信。

今天晚上有空嗎？

微信用戶名，恭喜發財，哦，是邊青時。

有什麼事？

我爺爺要請你吃飯。

……原因。

他從張槐那聽說，兇手是你抓到的，所以說什麼也想見你一面，請你吃個飯，說要當面感謝你。

不用謝。

他一定要見你，他說你要是不來，他就自己過來找你。

……

我爺爺他身體不好，有心臟病，腿腳也不利索，要出遠門可能有點困難。

而且年紀也大了，明年就是他的七十大壽。

「老大，你幹什麼呢？」杏羊啃著雞翅問道。

安歟放下手機，想著，到底該不該去見他爺爺，「回信息。」

邊青時的爺爺邊林，退役的上將，兒子是現役軍官，戰功累累，在京都赫赫有名。

而另一頭。

邊青時緊張的手握著手機，都握出了青筋，怎麼還不答應，我都賣慘三連了。

老爺子探著頭，戴著老花鏡窺看，見沒了動靜，忙問道：「怎麼樣了啊？」

「急什麼，沒回呢。」邊青時撒開手機，喝了口水緩了緩。

也不知道老爺子抽的什麼風，竟然想見一個小姑娘。

「你有沒有按我說的發給她啊？」

「發了。」邊青時把手機扔給老爺子，示意他自己看。

老爺子推一下眼鏡，翻閱著兩人的聊天記錄，沒幾下就翻到了頭：「你們就聊了這麼點啊？」

「嗯。」

「臭小子，小姑娘話不多，你怎麼也不主動點啊？」

「我主動幹什麼？」邊青時喝了口茶水，我還不主動嗎……

「你上次是怎麼約她出來的？」

「威脅的。」

至於怎麼威脅，就不方便說了。

邊老爺子當場一個巴掌揮到邊青時的後腦勺，呼氣怒罵：「你個不爭氣的。」

邊青時手中的茶杯差點翻了，額頭青筋微浮。

「怎麼還不回信息啊？」老爺子一直在等，熒幕都未曾暗過。

漫長的五分鐘過去。

手機終於來了動靜。

地址。

「哎哎哎，回了，回了，小姑娘回了，她要地址呢，你快點去接一下她，別讓她一個人孤零零過來。」喜上眉梢，老爺子高興的像個老小孩。

邊青時無奈，修長的手接過手機，在老爺子的注視下，迅速回了一條信息。

你現在在哪兒，我來接你。

臨輝高中。

二十分鐘後，校門口見。

「我去接她了。」收好手機，邊青時當即起身，回了自己卧室。

臭小子，還特意去換身衣服。

安歟那邊，她將可樂拋進一旁的垃圾桶，完美的拋物線，起身，說道：「我有事，先走了。」

「老大你去哪兒啊？我們還沒吃完呢。」杏羊追問。

「私事。」

「老大慢走。」

臨近門口，安歟又停駐了腳步，回頭，目光停留：「賀許意，退學申請下來了聯繫我。」

「好的，老大。」

「嗯。」隨後是悶悶的關門聲。

上課時間，校門口沒什麼人，安歟走去就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校門口。

人正倚在車門前，懶懶散散望著前方，忽然之間，眼神變了，目光鎖定住了安歟，瞧著她緩緩走來。

還是一身黑，黑色襯衫瞧著很是寬鬆，或是她太過瘦弱。

四目相對，毫不猶疑，舉手投足間，透著淡淡的自信。

待安歟到了跟前，邊青時才動了，為她打開車門，沉著語調說：「上車。」

輕輕應了一聲兒，安歟上了這條賊船。

邊青時關上車門，上車，動作一氣呵成，車很快就開走了。

誰知這一系列動作，被有意人盡收眼底。

安歟繫上安全帶，餘光中，身旁的男人駕馭著方向盤，一件白襯衫多了些小設計，線條感極好。

「你今天在學校上課？」邊青時車開的很穩當，看著前方，問道。

「在校長室。」安歟摸出手機，隨口接了一句。

「闖禍了？」

按她的性格，不惹事才奇怪吧。

「吃飯。」

「你認識校長？」這麼說，基本是肯定了的。

落下的話音淹沒在靜海，安歟抬眸望去，眼前，車窗外，正在路過街道店鋪。

「你爺爺喜歡什麼。」安歟說。

「用不著，你空手去他也高興。」這什麼地段，一路他開過的地方，邊青時自然知曉安歟下一步想做什麼。

暗暗踩下油門，著緊離了這地方。

空氣靜默的詭異，連兩人的呼吸聲都如此清晰。

紅燈，車停了。

身畔突然有了聲：「邊青時，你可說話不算數了。」

語調清淺，如甘泉清冽，又帶起絲絲青竹蕭瑟。

邊青時不曾想，竟有人能把自己的名字喊得如此動聽。

「嗯……」拖起尾音，邊青時嘴角微揚，回道，「是我家老爺子要找你，你可別賴我。」

言盡於此，安歟彷彿一開始就不打算做下一步的回答。

「小孩兒，喜歡吃零食嗎？」邊青時偏頭淡瞧一眼安歟，問道。

小孩？看不起我嗎。

安歟回望，明眸里忽來怒氣，藏的很好，在她的心頭上，「不吃。」

邊青時見安歟皺起了眉頭，那想必是真的不愛吃吧。

「那你喜歡吃什麼？我順路去買。」

「好好開車。」

油鹽不進。

三秒，綠燈，車開了。